再加上他好似天生没有感情?,杀人只在瞬息间?,即便是贺尧对?上他,也退让三分。
“皇太孙是什么身份,你敢杀他?”
迟羡面上的表情?总算有所波动,被贺尧的愚蠢逗得冷笑,“昔年太子罹难,整个?朝中被诛九族的官员你知?道多少吗?当初权倾朝野的冯太傅首当其?冲,死了之后全家的头颅在冯府大门?前挂了整整三年。”
“今日你将皇太孙杀死在山上,明?日皇帝的铁骑就能踏平整个?泠州,你祖上十八代都要被挖出来鞭尸,你不怕死,可以试试。”
朝中局势本就不能用简单的一两句话?能够概括。
当初太子死了之后,皇帝血洗朝纲,几乎将参与其?中的朝臣杀尽,因?此?也落下了个?暴虐的恶名。
君王,是天下人的君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年为了挽回当年的恶名,皇帝广修栈道,积极治水,勤政多年,当初那些暴虐事迹才渐渐淡出人们的闲话?之中。
皇帝固然对?名声看重,对?朝中势力忌惮,可若是他最宠爱的皇孙死在这?里,那么他自?毁名声,大开杀戒,遗臭万年也在所不惜,谁又能拦得住?
贺尧道:“可太孙殿知?道此?事是左相所为,倘若禀报皇帝,那……”
迟羡漠然,“所以这?个?局里最重要的部分,便是善后。”
皇太孙奉命在泠州办事,只要人还?好好地活着,那就一切好说。
孙相受世人赞颂爱戴,皇帝手中没有证据,岂能轻易动他?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左相党羽密集,皇帝若是不明?不白一个?罪责降下来,届时朝臣不愿,天下人也不愿。
口说无凭。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贺尧笑道:“如今除了皇太孙外,唯一知?道真相的殷琅已死,孙相可高枕无忧了。”
迟羡这?回没有急着应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在幽幽烛火中抬头,望向贺尧。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漠,没有丝毫情?绪在其?中,让人捉摸不透。
“迟大人?”贺尧出声。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迟羡淡声说。
贺尧脸色剧变,此?刻才意识到不对?,立即想要转身去摸桌上的刀,却没想到迟羡的动作极其?快,下一刻人就到了贺尧的身后,锋利的短刃在他脖子上割开个?大豁口。
他甚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觉得脖子一凉,紧接着就是剧痛袭来。
贺尧死死地瞪着迟羡,双手攥紧他的衣袖,本能地想要攀上去,质问他为何。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迟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背叛之人都该死。”
贺尧的脖颈涌出大量血液,喷洒四方?,倒下去的瞬间?,他想起了殷琅。
原来殷琅死前的眼神里充满的不甘心,竟是这?样的心情?。
窗外飘着雪,慢慢地往下落着。
迟羡站在窗前,满身的血在烛光下被照得一清二楚,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掠过他平静的眉眼。
泠州冬季的夜晚,漫长而寒冷。
纪云蘅徒步登山,走得双脚疼痛,腿肚子酸软,最后在衙役们的搜寻下,于尸首遍野之地,找到了许君赫。
开门?的时候,他静静地坐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外衣,靠着墙,一动不动。
衙役们跪下行礼,喊了好几声殿下,许君赫都没反应。
纪云蘅便是在这?时独自?走上前,轻声唤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