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大度?”他咬着牙,“那费尽心机嫁给我干什么?”
费尽心机?
俞芷衿只想笑,到底是谁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拿了她的身份证去领了结婚证?
“说话!你这种表情什么意思?”傅予蜃上前,一把捏住了俞芷衿的下颌。
她这阴阳怪气的话和神情,不知道为什么,令他心里堵得慌。
好像被淤石蓄积起来的堰塞湖,泄不出去,又胀得厉害。
俞芷衿抓住了傅予蜃的手腕。
他让她说话,又捏着她的脸,他让她怎么说?
然而她刚刚想把他的手拖开,他却把手臂往回一带,人也压下来……
……
俞芷衿确实是慌乱的。
傅予蜃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重活一世,这个男人一点也没变。
他从不听解释,不讲道理,也不需要有逻辑,有什么目的只需要达到就行。
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
但蝼蚁,也有她的反抗之道。
混乱中,俞芷衿的手在桌上,摸索到了那只朱鹮的雕像。
她抓住鸟的翅膀,把它往桌上狠命地一敲。
哐啷!
雕像应声而碎。
“傅予蜃,放开我!”俞芷衿抓着鸟翅,翅膀的另一头,破碎而锋利的断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她不会蠢到去对准傅予蜃的喉咙。
他力量速度都远强于她,直接威胁他的命,比用她自己的命来威胁他后果更严重。
傅予蜃,没有再继续。
他依然抓着她,眼底聚集着噬人的风暴:“俞芷衿,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
俞芷衿握着碎片的手,微微发抖,声音似哽咽:“我要么就不要,要么就要全部。”
只能赌一把了。
他不是现在想要把她当成发泄工具吗?
那至少证明她对他还有点用。
他没必要,为这点微不足道的欲望,真把她逼上绝路。
令人窒息的氛围,在两人的对峙中无声蔓延。
傅予蜃听得到自己心跳在逐渐的加速和加重,血脉搏动,发出声响,震得他耳膜都有些疼。
明明,捏住她的手腕,就可以把她的手和那该死的尖锐碎片强行拿开。
但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他不敢下手。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碎片边缘会割破她的咽喉。
千万分之一的机会,割断她的大动脉……
他都不敢赌。
这种被人拿捏、胁迫、对抗却有无计可施的感觉,令傅予蜃的神经在爆炸的边缘疯狂行走。
俞芷衿一手撑着桌面,一手举着碎片。
无论是哪只手,都在极度紧张中变得酸胀沉重。
她不觉动了动支撑身体的那只手,指尖,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她突然开口。
静默被打破得太突然。
傅予蜃都有半秒没反应过来。
“傅予蜃……”俞芷衿的眼泪,不觉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看看,我手里握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