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扬推了一些会和合作,无法往后延的工作就把文件带到医院看,夏烛的病房被换了更大更好的,房间里有陪护床,罗飞把他的东西都拿了过来,晚上他也睡在这里。
几天时间他不常在夏烛面前看文件,她没体检和醒着的时候就和她说话,或者跟她一起看那些没营养的肥皂剧,他不希望她有压力,觉得自己的病影响到了他的工作。
夏烛问过他两次公司忙不忙,他都说刚在荆北谈成了项目,这两天休假,夏烛看他真的像没事人似的,后来就也没再问。
程煜非来过两次,第二次临走时站在走廊里跟周斯扬说了两句话。
他其实是有点纳闷的,因为周斯扬对夏烛的好有些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他也不是没喜欢过人,但他自认绝对做不到这样,好到夸张,还活雷锋似的,怕对方有压力,所以做好事不留名。
“你中邪了吧?”程煜非隔着窗户看了眼楼下。
周斯扬站在他身边,抱胸,没什么多余的动作,视线也往下看,笑了一声,浑不在意的:“可能。”
程煜非习惯性地从烟盒里捏出根烟,看到墙上的标识后反应过来又塞回去,真是奇怪的要死:“你做这些是为了追她?”
在程煜非的理解里,男人只有在不确定对方喜不喜欢自己,追求对方时才会下这样的功夫。
周斯扬侧身,单肩抵靠在窗框,眸子偏着,还是在看楼下,默了一秒:“也不是。”
他很确定他做这些不是为了让夏烛知道,也不是为了让她感动喜欢自己,就是……
他低了下眸,站着的姿势略微懒散,不太明显地半勾唇:“就是想对她好。”
单纯地对她好。
“我靠,到底为啥啊。”程煜非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周斯扬看他一眼,嗓音带着些微笑意,飘飘然,仿似不真实地轻叹:“不知道啊。”
手术约在周五下午,夏烛被推出病房前,林冉在外间和护士协调,周斯扬则站在夏烛的病床旁边,他手盖在她的发顶,低头看了她两眼,随后收手准备抱臂时被人拉住手腕。
夏烛另一只手攥在被角,拉周斯扬的那只手还插着输液针,她还是紧张,下意识咽嗓子想和他说话,但又觉得自己矫情。
然而周斯扬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被她拉住的那只手反着握上来,另一手抬起重新盖在她的发顶,微微俯身靠近她;“我会在外面等你,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所以放松点,别害怕?小手术而已。”
夏烛眨了眨眼,眼尾有点湿,点头,嗡着声音应了一下。
周斯扬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哄:“出来给你买好吃的。”
夏烛紧张又害怕,脑子这会儿完全一盆浆糊,再次点头胡乱应了声,全当他在哄自己。
人被推进去,林冉提心吊胆地站在手术室前,尽管知道她在外面站着没用,但就是会担心,人坐不下来。
因为周斯扬和夏烛的关系,程煜非最近几天也成了省医的常客,从走廊尽头的电梯间走过来,盯着手术室最上方的字看了几眼,瞟了下林冉,又看周斯扬:“要多久啊?”
“两三个小时。”周斯扬转身,往旁侧两步,再抬头,依旧是瞧着手术室上的红字。
程煜非把刚脱的外套换了个手拿,受到手术室前的氛围影响,也有点没来由地紧张,和周斯扬并排站了会儿,忽听到身旁人跟他道:“你去外面超市帮我买点东西?”
程煜非过来就是帮忙的,当下想也没想答应:“买什么?”
“买点零食巧克力,”男人默了半秒,“多买点糖。”
程煜非转身欲走:“什么糖都行?”
“嗯,见到的都买点,”周斯扬目光已经重新转向手术室。
程煜非没多想,转身往电梯间走,从住院部的楼上下来,往医院外走,挑了家临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进去逛了一圈,对着几个摆有糖的货架拍了几张,发给周斯扬。
程煜非:[你看要什么?]
半分钟后,他收到五千块的转账和周斯扬的一条消息,男人说都买。
晚上六点,夏烛的手术室灯终于灭掉,几分钟后,手术室门开,人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大概六点半,全麻的劲儿过去,夏烛人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