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也渐渐收了声。
翌日。
陌归尘是从自己的寝殿醒来的,来到竹屋,问出心中疑惑:“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得知我的魔尊身份,既不恼怒也不震惊?”
闻笺:“其实——”
陌归尘:“其实你早有怀疑?”
“可……至少也该生气才对不是吗?我可是魔,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我手上沾满鲜血。”
“因为我是师父。”
“然后呢?”
“错不在你,是师父的错,是师父没保护好你。”
陌归尘倚靠榻边,“偷瞄”闻笺一眼,旋即别开头,抱起手,轻哼句:“别以为说些煽情话,我就会轻易放你走,感情牌在我这行不通。”
闻笺没与他计较,面不改色伸出双指,摁来他眉心。
陌归尘也没抵触,片刻后,他看到了些画面,那是闻笺在施法与他共享视野。
视野里漂浮着个神元。
那神元近乎透明。
神元颜色越纯粹单一,越纯善,陌归尘还没见过透明的神元,他禁不住问:“谁的?”
“魔尊大人的。”
陌归尘一时语塞,倏地腾起身子,旁人喊魔尊大人,他素来无感,独独闻笺这一声“魔尊大人”直叫人陷进个怪圈。
见鬼了。
怎么有种调情的错觉。
魔尊大人郁闷甩了甩尾巴,微怒拂袖,匆匆下床,出门时还险些撞上门框,讪讪顿了顿,忙回头呵斥:“你乱喊什么!”
一天天的!
能不能正经点!
陌归尘出了竹屋,也离开魔宫,月圆之夜将至,魔宫是暂且不能待的。
漫无目的青年出了魔界,不知不觉间来到若水河畔。
这河来得怪异,既不知源头,也不清楚尽头,甚至时隐时现的,以往陌归尘以肉眼乍看,看到的是向东流,如今失去视觉,听觉异常灵敏,他感知到这河似乎又是向西流的。
陌归尘不解蹲下。
他把手指插进河面,没有预料中的反弑,反倒腾起股祥和气息,有些亲切,莫名的,他想到了闻笺。
似被这念头惊到。
他无语失笑,这也能联想到师尊,可真是有够昏头。
待了一天一夜的青年,终于笃定起身,却迷惑不解皱眉。
这条河是个闭环。
源头也是尽头。
大抵是呈现一个蛇咬蛇尾之势,蛇之头,衔接蛇之尾,无始无终,轮转而回。
无限循环。
夜色渐沉,天际乌云散去,月圆之夜再次到来。
陌归尘早已布好结界,合上眼,却无任何失控征兆。
他伸手。
摸摸心口的蔷薇花,蔷薇花沉静安息,无丝毫异动。
陌归尘又在原地停了半晌,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