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楚府走水,大小姐楚长歌的院子烧了一天一夜。
楚长歌大难不死,而救她的娘亲宁夫人却葬身火海。
昏迷三天的楚长歌终于醒了过来,素白的帐子,抚上心口,没有前世剜心的鲜血淋淋,只剩脸颊灼热的痛感。
目不转睛盯着纱帐。
是的,她回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房间每一处的陈设上,平静无波的眼眸之后,藏着的,是韬光利刃的隐忍。
“大小姐,大夫来了。”
掀开纱帐,丫鬟兰儿便对上了一双冰冷的双眸,微愣之后,退后两步。
大夫上前揭下楚长歌脸上的纱布,伤口触目惊心,垂眼不敢多看,“大小姐好好休养即可。”
语毕,大夫开了药方子,明雪想去接,却被兰儿瞪了一眼,明雪缩手,畏惧的看了看兰儿。
这一幕,恰好落在端坐在床头的楚长歌眼中。
“今日起,我这院子全由明雪做主。”楚长歌沙哑的嗓音,目光扫向了哭得双眼通红的明雪。
前世与她同生共死的只有明雪,虽是奴,却重情重义。
至于兰儿……
她的眼眸在兰儿身上上下扫视,眼中寒光,更深一层。
兰儿被这寒光震慑,僵硬的松开药方子,眼底满是疑惑,沉默退下。
“我娘呢?”
无视兰儿,楚长歌想起宁夫人,心中一阵伤悲,语气多了一丝悲凉,母女二人一句话都没说上,便天人永隔。
明雪哽咽,“在灵堂,将军说大小姐有伤可不去。”
“替我更衣!”楚长歌突然起身,吓到了兰儿和明雪。
她穿上素服,脸上的伤口还在泛着疼,走在熟悉的楚府,每一步都恍如昨日,她该庆幸自己还能够回到最初。
这一生,她楚长歌绝不会任人宰割,害她母亲,毁她容貌,这些都会一一讨回来!
大厅之中传来两人的交谈声,楚长歌停下脚步。
“真替宁夫人不值得,牺牲性命救了女儿,女儿三天不来磕个头,真是不孝!”
身为二娘的姜夫人冷言冷语,当着下人面毫不客气数落楚长歌。
“娘,你别说姐姐了,她受伤毁容,都是我不好,不小心翻了烛台,呜呜呜!”
是的,楚灵溪总是这般善于表现,配上那张娇弱绝色的面容,叫人于心不忍,而伤心之余还不忘公布楚长歌毁容一事。
“她那点小伤又死不了,更何况你也受伤了,纤纤玉指留了疤可不好。再者你也不是故意的,谁敢怪你?”
姜夫人安慰楚灵溪,举着她那包扎的手指,特别心疼,顺便帮楚灵溪将罪过推得干干净净,反倒说得楚长歌是活该一般。
听闻,楚长歌推开明雪的搀扶,冷漠的双眸泛起杀意,整理素服,踏进大厅。
姜夫人掩嘴吃惊的看着楚长歌,不是说她不会来?怎么这个时候出现了?
楚长歌上前跪在宁夫人灵位前,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扫视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楚灵溪的身上。
楚长歌把玩着手中的戒指,似不在意,缓缓上前,抬手狠狠甩了楚灵溪一巴掌,“楚府规矩,错者受罚!何时家规你们母女说了算?更何况你们二人是何身份?”
当着众人面,楚长歌毫不留情面揭二人妾室庶出身份。
楚灵溪愣神,抚上脸颊,黏腻的感觉,“血!血!我的脸!”
姜夫人着急,“快来人啊!”
定神看去,楚长歌的手掌也带着血迹,闪耀的戒指,尖锐一头竟然朝内。
“楚长歌!灵溪要是毁了容,我定要将军处死你!”姜夫人歇斯底里。
楚长歌却面不改色,拿下戒指扔在地上,冰冷的开口,“二娘不着急,不过是小伤,死不了。”
姜夫人揪着胸口衣襟,楚长歌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