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孩都快进屋了,才想起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赶忙去厨房和余大娘讨了壶热水,圆谎。
翠梅好事的把她拉住:“大小姐,老爷他们说什么呢?也不叫人听,莫不是真有半个孩子那么大的蛋?”
裴小孩一听她说话就烦的慌:“都说不叫人听你还打听,我不知道,你去问干娘好了。”
说着就用力把胳膊抽回来,提着水壶就跑了。
翠梅已经被她怼了好几回了,这回有当着余大娘的面,也有点挂不住脸,讪讪缩回手,嘟哝道:“人不大,脾气真不小呢。”
余大娘把切好的菜倒进锅里翻炒,刺啦一声,冒起一股若隐若现的蒸汽,铲子碰到锅底也哗啦哗啦的响,有些吵,她的笑声比这声音还大,幸灾乐祸的说:“该!叫你成日哪里都要掺一嘴,遭人嫌了吧?”
翠梅和她不太和睦,总觉得她借着伺候老太爷老夫人的由头偷懒,只挑轻巧的活做,听她这样说顿时就不乐意了,呛声道:“说谁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着老夫人你也没少瞎打听。”
裴小孩把这些争执声甩在身后,往后院跑去,路过栓子的时候已经跑过去了,又退了回来嘱咐道:“你不许把我听墙角的事告诉干爹干娘她们。”
栓子:“他们知道。”
“什么?”裴小孩有些错愕,“你已经说出去了?”
“没,”栓子还是低着头闷声闷气的,“你一跑就叮呤当啷的响,老太爷都能听到。”
裴小孩手脚的四个镯子上都有铃铛,项圈坠着的长命锁上也有,蹑手蹑脚的走还好一点,一跑起来,动静就很大了,刚刚她把南瓜放在窗外,躲开的时候,就是跑开的。
真是的,她还以为自己反应很快呢。
裴小孩有点懊恼:
“那干爹怎么没抓我?”
“抓你干嘛?你又不是贼。”栓子说的理所当然。
裴小孩:“但我听到他们说话了。”
栓子:“听就听么,话不就是给人听的。”
他说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但还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道理,至少裴小孩是这么觉着的。
但想起什么的干爹干娘还是把她叫过去了,让她不许在外头说这些,也不许和长岁、百福说。
裴小孩本来也没准备说出去,他们非要提醒一句,反倒让她心里不大舒服,直到干爹干娘也同样和长岁、百福嘱咐了一番她才觉得平衡。
她大概是有什么毛病吧。
看着还不知道自己的奶奶害了人的长岁和百福,她不仅不想说出去,还有种奇怪的念头——
傻兮兮的乐去吧,要是有人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你们就再也乐不起来了。
这念头让她看长岁和百福的眼神中都带了些不自知的怜悯。
她甚至差点儿就接受了百福啃了一半的酥饼。
“这个真的好吃,姐姐,和你的是不一样馅的。”百福强调。
裴小孩看着那上头的牙印和口水,抗拒的直缩脖:“我不要,我吃我自己的。”
“可我也想吃你的。”百福举着她的酥饼,眼巴巴的盯着裴小孩的手。
长岁假装不在意,却直戳戳的站在一旁。
刘家每隔几日就会给她们吃一次点心,也不会多给,小一些的一人两三块,大如酥饼这样的,一人一块。
长岁和百福自己也有,可他们总是觉得姐姐的会更好吃一些,裴小孩这么小气,怎么可能分给他们?
于是百福就想到可以和她换着吃,但裴小孩依旧不乐意。
“姐姐,你是不是嫌弃我?”百福憋着一包眼泪大有她敢说是她就敢哭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