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栩站着不动,“在下还要温习功课,不便久留,殿下有何吩咐尽管直说。”
“喝杯茶而已,能耽搁多久?”
馥宁公主给美人递去眼色,美人立即执盏走到沈栩面前,玉体染香,馥郁浓稠。
沈栩不知这个暴躁的小公主在耍什么手段,只想敷衍了事立即离开,遂接过茶盏一口饮尽,鲜爽在喉,却是味同嚼蜡。
“茶可不是这么饮的。”馥宁公主笑着再次请他入座,视线落在漏刻上,不说明意图也不放人离去。待过了两刻钟,才慢悠悠开口,“本宫昨日遇见一个妇人,一介布衣出生,口出狂言折辱本宫,偏偏本宫还动不了她。”
还有人敢忤逆这个疯公主,沈栩很想敬那妇人一杯。情绪变化引起体内丝丝燥热,随着漏刻的浮剑上涌。
察觉到他刻意压制的嘴角,馥宁公主冷哂,语气慢悠悠的,“一个粗鄙妇人,竟有人会为了她守身如玉,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可觉稀奇?”
昨日暴怒泄愤后,她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番,自己竟会为了一个心里装着粗鄙妇人的男子着迷,简直可笑。
“沈公子可想知道那妇人是何许人也?”
不畏强权的女豪杰,沈栩说在心里,面上看似没兴趣打听,不想由着她卖关子,“在下不爱打听闲事。”
“你都心里装着人家了,还是闲事吗?”
沈栩微翘的嘴角骤然僵住,回嚼她的暗示,猜到那妇人是季绾。
空洞的眼底变得犀利,压在浓密的眼睫下,他扣紧盏口,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
身体也在这时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馥宁公主以凶狠著称,睚眦必报,受了气儿怎会不回击。
心口一震,他快速起身,仍没有丢失礼数,“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殿下慢用。”
说罢欲走,却听身后传来更为慢速的语调。
“合欢壮阳,沈公子可觉得气血翻涌?”
旋转的光缕萦绕脑海,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沈栩支
撑不住,单手扶住门框,向内拉开,却是撼门而不动。
不妙。
他转过身,背靠门扇,玉面泛红,只怪生得风姿挺秀,未醉胜似醉玉颓山,“公主想怎样?”
馥宁公主单手支颐,另一只手随着曲调拍打在腿上,肆意风流,“本宫想要替沈公子破欲,尝了滋味,沈公子就不会执着得不到的妇人了,正所谓情深不寿。”
闻言,沈栩气得面红欲滴,半晌挤出一句“厚颜无耻”,惹笑了馥宁公主。
“放心,本宫不会作践自己,也不好糟践沈公子,这不,事先为公子准备了美人。”
自幼受皇后影响,馥宁公主最厌恶世间缠腻情爱,她得不到的人钟情于一个粗鄙妇人,于她而言,是奇耻大辱。
她绝不会成全他对那妇人的痴情,也能在毁了他的同时断了自己的念想。
一举两得。
“小美人,愣着做什么,还不去伺候沈公子?”
美人赤足上前,当着沈栩的面脱下外衫,露出一双雪白的胳膊,作势要环住沈栩的腰,被沈栩一把推开。
馥宁公主啧一声,“不够怜香惜玉。”
沈栩怒瞪看好戏的纨绔公主,忍着灼痛的小腹,一脚蹬在门扇上,因自小做木匠活,力气比寻常的书生大得多。
破门的一瞬,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一路踉踉跄跄跌倒在茶馆外。
美人惊慌地看向馥宁公主,“殿下。。。。。。”
馥宁公主继续欣赏着曲子,笃定沈栩凭毅力熬不过去,“随他,不吃细糠,就去烟花柳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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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乌云聚拢,雨丝如断珠,大颗大颗拍打在窗前的西府海棠上。
诊间有些闷,季绾推窗透气,被枝上弹起的雨珠溅到脸颊,她没有蹭掉,沉浸在烟笼云雨中。
倏然,门外凌乱的脚步打破了这份沉静,伴着咋咋呼呼的声音。
“大夫呢,救救我家公子!”
那个胖乎乎的家丁架着一个男子走进来,不顾阻拦,场景重现。
再见沈栩,季绾拢起柳眉,刚要拒诊,却发觉他眸光迷离,面色酡红异常,无力地倚在胖子身上。
“他怎么了?”
凌云焦急道:“被馥宁公主算计,中了合欢!”
挤在门口的何琇佩和蔡恬霜对视一眼,一个是药师自然知晓合欢为何物,一个是小江湖自也听闻过青楼勾栏不入流的催情伎俩。
听得馥宁公主的名号,季绾扶扶额,“街面上医馆很多,换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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