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不改色地挥挥手。
连扇两天巴掌,铁打的手掌也吃不消啊。
母亲,您教导女儿们仁孝,可妹妹因为姊妹拌嘴打闹这点小事就来告状挑拨,叨扰您的清净,这是大不敬。
星乔妹妹曾说我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如今我有母亲疼爱,女儿不能辜负您的教诲,我这是替母亲分忧啊。
我的说辞攻防兼具。
既点明沈星乔斤斤计较,姊妹吵架非要闹到长辈跟前;进而又恰到好处拿往事卖惨,占据道德至高点。
连大娘子也不由被我说得心软。
可她只看一眼沈星乔,对方切实浮肿的脸又让她狠不下心责怪。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母亲如今只有一点,你不能再对妹妹动手。
星乔若是行差踏错,也当由父母责罚,而不是你强出头!
相府所有人在都叫我隐忍放下。
我愈是得寸进尺,愈是激发他们对沈星乔的回护之意。
然而,我如此也不会退缩。
十六年为奴为婢,我深知退让乞怜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噩梦。
我要做的唯有让整个丞相府不敢轻视我。
哪怕他们对我敌视不已,也好过他们踩在我的痛苦之上***。
亲情?
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我打小就不再奢求。
丞相府的乳娘做了我十六年的假娘亲。
她分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丞相府嫡女,若是换子阴谋暴露,她必死无疑。
可她依旧狠恶地对待一个满目依恋她的小女娘。
我也算是长在丞相府的家生婢,可我从小没吃过一顿饱饭,也没穿过一天新衣。
她从主子那讨来的晦气都会一一化作***报复在我身上。
十二岁,我月事初来,殷红浸透我的下衫。
乳娘却只顾当着伙房小厮和府中男丁下人的面嘲笑我不知廉耻,是个腌臜***。
她曾想以三百文将我卖给瘸腿的账房先生做妾。
早已同气连枝的沈星乔却悄悄拦下她。
她以后要是生下个一儿半女,岂不是能翻身做庶人?
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不如留在我身边做一辈子洗脚婢,我们娘俩在家里不爽利,就好生招待他们的好女儿。
她们当着我的面大声密谋,料定我一个奴婢的声音无法传到主子跟前。
我也曾妄想跑到爹娘、阿兄面前揭穿沈星乔的真面目。
可我在他们眼里,果真如沈星乔所料,是个不值一提的奴婢。
我每一次的挣扎只会换来她们母女加倍的折磨与报复。
4沈星乔接连吃瘪后,终于安分几日,不再作妖。
我自是不信她打算止戈散马。
只消在府中略微打听,我就得知长公主置办的赏花会将近。
沈星乔那头正紧锣密鼓地准备诗词储备、新衣钗环。
何况她的脸也需要消肿祛瘀,免得届时顶个猪头出席宴会。
她不敢再来寻我的晦气。
我百般无聊,磕着瓜子,看奴仆一个劲儿往沈星乔的小院塞绫罗绸缎,寻思这个家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我摸到书房,冷不防的一声爹把当朝丞相吓老跳。
你是丞相嫡女,怎么也没个丫鬟跟着?
母亲为妹妹的首饰***劳定制,还没给我派丫鬟。
我将厚此薄彼的话说得满心诚恳,眼眸充满明亮的期待。
我看到下人们往妹妹那送了好多新衣服,我是不是马上可以穿妹妹的旧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