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问她,也不干涉她做什么,只回答她问的。
“若你想练的话。”他说,“你可以将白绢分成数份,将眼睛蒙起来,以木棍蘸上胭脂,出手向格子里点画。再睁开眼睛,看偏移的距离,便大致有所把握。记住这段距离,反复调整,出手时抹去它。”
徐千屿专注地听,觉得这个法子倒很是实用,回去可以试试。
沈溯微这般说着,想的却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小儿一双瞳孔散着,手握一片碎瓷,倚墙而坐,静待杀气。
身下,满地胭脂样的干涸血迹。
“然后你可以刺些轻的,动的东西,纸鸢一类。你会听得风声,判断来处,再点上胭脂,睁眼看看。”
然后听得风声,判断来处,待得近身,一招毙命。
眼睫上迸溅的血珠,一滴一滴向下滴落。
只需听,是痛苦喘息,是如风箱漏气,还是自此无声,便知出手轻重,偏移几分。
“练上千遍万遍。”
只有一次机会。
要么割断对方的喉管,要么命绝今日。
“便逐渐可以手眼合一了。”
慢慢便不需要眼睛看,全刻在骨子里。
沈溯微忽然抬眼看她:“时间到了。”
徐千屿正听得专心,有些惋惜。
“走吧。”他已经起身。
徐千屿叫他带到了熟悉的帘后。
掌门的内室,轻易不待客,徐冰来心高气傲,并不喜欢见人。前世她与师尊说话,便常隔帘相见。
徐千屿此时脑子里只胡乱想着两件事,一件是她的陀螺要怎么抽,一件是桂花月饼真好吃,不知比仙宗内的食物精巧多少倍,以后难道永远也吃不到了吗。
故而徐冰来在上面说什么,她也就囫囵听了个大概。
大约是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呆着,清心静坐,不要给大家找麻烦一类的话。
这些话同大儒给她上课时相同,很是无趣,听到前半句,就能猜到后半句。她只等着问她或者叫她说话的时候,再好好应对。
但是徐冰来讲完这些以后,便没声了,她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旋转着的金色法阵。
这是……
法阵上绘制了首尾相合的双鱼符文,此种法阵,在四个渡口都有一个。是传送阵,可以立刻将人传送到指定的地方。
徐冰来这是叫她回去了?
她还没讲话呢。
徐千屿道:“掌门,我还有事要问。”
“何事?”帘后,徐冰来声音冷而恹恹,“简单说来。”
“有人想见你,可否让她见见。”
徐冰来默了一默:“今日有约,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