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都是荆停云伺候自己洗澡,唯独这一次,赵又清随手指了一个丫鬟,吩咐道,“还不过来伺候。”
丫鬟赶紧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为赵又清脱去是上衣,等到她脱下对方的亵裤时,不免看到了布满丑陋疤痕的左腿。
只是一瞬间的迟疑,赵又清便猜到她心中所想,心中涌起一股恼意,恨不得立刻把对方赶走。丫鬟看到赵又清冷著脸的样子,立马就猜到自己坏了事,赶紧求饶道,“相爷,奴婢……”
“滚。”
听到这话,丫鬟哪里还敢多留,一溜烟地就逃跑了。人虽然走了,赵又清仍然无法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左腿,丑陋的疤痕何其刺眼,令他恨不得锯断这条腿!
出身尊贵,官拜丞相,赵又清本该是众人羡慕的人上人,却因为这条该死的瘸腿,害他成为了别人耻笑的对象。赵又清怎会不知,多少人在背後笑他是瘸子,骂他是瘸子!
一条瘸腿打破了完美的人生,让他永远都抬不起头,而这一切归咎於谁,罪魁祸首又是什麽人?
既然赵又清气得都能喷出火来,赤裸的身体仍然抵不住冬日的寒意,想到那个罪魁祸首舒服地在外面偷懒,赵又清早忘了赶他出去的人是自己,气冲冲地喊道,“荆停云,还不给我进来。”
此时,荆停云的脸上没有平日的调笑,看到赵又清赤裸地站在原地,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飞快地拿起衣裳披在赵又清的身上。
看著荆停云熟练地为自己脱去亵裤,赵又清凝神望向对方,突然愣在了原地。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放任身体享受荆停云的伺候,任由那人小心地抱住自己的身体,然後又温柔将他抱进浴桶……感觉到对方手心的热度,赵又清不免耳根微红,心中涌起几分暖意。可惜,这种温情没有持续多久,当他察觉到这一点时,越发感到羞恼和生气,甚至不甘心地想著,难道自己离开荆停云就不行了吗?
只要碰到荆停云的事情,赵又清总是无法克制脾气,一股脑地说道,“你到底在碰哪里,谁让你乱摸……”
说到一半,赵又清就发觉不对劲了,脸上一红,哪里还能说下去。果然,抬头便看到荆停云在偷笑,手里拿著帕子,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後背。
“抱歉,相爷,是属下办事不够妥当,惹相爷生气了。”
赵又清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他的一语双关。要是不提宴席的事也就罢了,只要一想起来,赵又清便冷著脸,警告道,“不要以为老家夥真有心栽培你,他不过是故意和我作对罢了。”
听到这话,荆停云扬唇一笑,反问道,
“若是说到有心栽培,朝中可不止罗将军一人……”
明知荆停云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赵又清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哼,你还想说谁,庄子恒那个小白脸?”
荆停云笑不做声,不管赵又清说什麽,只当什麽都没听见,专心做好手里的事情。擦完了後背,荆停云便把帕子盖上面,力道适中的按压赵又清的颈部。因为长期批阅奏折的关系,赵又清总觉得头颈不舒服,连御医都治不好这个毛病。反倒是荆停云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手艺,稍捏几下就能让他得到舒缓。
或许是荆停云按得太舒服了,赵又清的怒气渐渐消退。即便语气仍不友善,却没有了先前的咄咄逼人。
“我告诉你,荆停云,虽然你没有签过卖身契,但你一天是齐王府的人,一辈子都别想逃走。老家夥竟然想把你收入麾下,混账东西,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想到老家夥的“不识好歹”,赵又清就来了火气,而当他喋喋不休地发泄和罗广生的“恩怨”时,荆停云却在苦恼另一件事情。毕竟同为监国大臣,两人总是互相做对也不是办法,更何况,罗广生身为两朝元老,而赵又清却被称为靠著姐姐的关系上位,在众人的眼里难免会把矛盾的缘由归给赵又清。
可惜,荆停云光顾著担心将来的事情,倒把眼前的问题忽视了。赵又清别扭又小气,生性多疑又容易记仇,原本就没忘记宴席的事情,见荆停云非但不像往常一样好言安抚,神色凝重的样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他难免会想歪。先前气恼的表情统统都不见了,顿时脸色一沈,隐隐生出几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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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停云,你怎麽不说话了,难不成你真动心了?”
只要想到荆停云有可能会离开自己、离开相府,赵又清就无法保持冷静。不等荆停云反应过来,赵又清已经气得满脸通红,激动道,“如果你敢离开相府,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不要以为武功高强就逃得了……”
赵又清越是气恼,荆停云越是想笑。真是个别扭的家夥,明明是在乎自己的,为何总是要恶言相向呢?难道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情?
想到这里,荆停云心下一沈,不免感到几分惆怅。然而,他决不允许这种情绪停留太久,硬是挤出了笑容,恶作剧说道,“相爷,若是属下加入罗大人的麾下,可不算逃跑吧。”
赵又清心头大惊,一时语塞,脸色更显得苍白,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哪里还有平时的气势。
“荆停云,你……”
就在这时,刚巧丫鬟进来换水,十五六岁的少女看到荆停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令赵又清顿时燃起了恼意。
“磨磨蹭蹭的干什麽,还不快滚。”
丫鬟急匆匆地离开,赵又清却没能消气,荆停云越是出色,越是引人注目,他就越是感到不安。曾经,他是可以与荆停云并驾齐驱的,而现在,他却只能看著他越来越优秀,为什麽荆停云不能平凡一点,平凡到只是自己的护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