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懿听出刚才那是陈墨的声音,脸上红潮已褪去半分,只余淡淡霞粉,抿唇道,“你有事要忙,那我先走了?”
“嗯。”他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薄唇溢出低暗的单音节。
沈知懿见他不搭理自己,转身走了两步,又试探性地询问,“那我以后……还能回清音别苑吗?”
电脑屏幕遮住了裴松鹤的面部,所以她看不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以后回来,走正门!”
她得到了他的许可,先前那些愤怒与惶恐都被这份欣喜冲淡了不少,噙着笑意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经过茶水间,扫到陈墨正站在窗边抽烟。
袅袅轻烟将他上半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再配上他那水墨色调的长衫,仿若从竹林走出来的谪仙。
陈墨俨然也看见了她,面无表情地颔首,径直从她身旁而过。
她隐约闻见空气里飘散着烟味同雨后青竹混合的味道,不禁想到最近被他迷得正上头的宋暖,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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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再次推开裴松鹤办公室的门,大喇喇地坐到刚才沈知懿坐过的位置上,自顾自的往壶里扔了把茶叶,煮水煎茶。
“啧,看看,这还是我们那传闻中宛如高山白雪的人间佛子吗?简直就是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嘛!”他的表情冷淡到看上去有些寡情,眼神里却藏着一抹戏谑。
“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裴松鹤眉眼不抬,明明是在骂人,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话仿佛诵经一样,不含一丝情感。
水沸。
陈墨给紫砂壶中加了滚烫的热水,低头闻着大红袍浓郁的香气,漫不经心道,“那个律师,我找到了,他手里的确有当年遗嘱的备份件。”
裴松鹤握着鼠标的手一顿,眸色冷寂下来,“他开了什么条件?”
陈墨唇角微扬,那样一张清冷俊逸的脸上竟浮现几丝邪佞之气,“一千万!”
“他可真敢要!一千万……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裴松鹤一贯从容镇定的声调微微上扬,听上去多了些杀伐和残忍的意味。
“你激动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陈墨对着滚烫的茶杯吹了吹气,氤氲的水雾冲淡了他清隽的眉目。
“再加三张发达国家的绿卡,他说他的女儿大了,担不起这个风险。等钱一到手,他这边就带者老婆孩子润出国,两千万也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寂。
陈墨整整喝完了三泡,裴松鹤那头才缓缓开口,“告诉他,我同意了。但他要等我把这份遗嘱公布之后再出国。”
“你还要等多久?”陈墨问他。
“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候。”他淡声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得选个黄道吉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