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素不相识,缘何不服?”曹操笑道。
樊瑞摇摇头:“并不是只对你不服。托塔天王,及时雨,小旋风……河北田虎,江南方十三,我也一样不服。只因这些人声名虽大,却于天下全无益处,辜负了这番名气,倒不如夺来给我。”
曹操若有所思,又问:“那你可有服气的人?”
樊瑞始终保持着骄傲的脸上,露出庄严神色:“以前并无,所以只得自己开山立寨,其实谁愿做这鸟寨主?诸般事烦的头晕。现下愿意服你,呵,扬汉人之威武,使遍土扬汉帜,这是小弟想都不敢想的事业!若你不是说说就罢,我樊瑞便倾心服膺,鞍前马后,九死无悔。”
他的神情和言语,让曹操不由想起在怡情楼时,听某个“女儿”唱的一句词: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这是一个单纯而骄傲的热血男子。
曹操默默下了结论,拍了拍樊瑞的臂膀:“好,那我努力让你一直服下去。”
他对樊瑞的态度,颇比旁人不同。自他来此世界,所遇人中,唯一预见到未来乱世并为之准备的人,便是樊瑞,虽然种种手段入不得曹操眼界,但行为本身,却让曹操有一种吾道不孤的感受。
“江州之事,也是仁兄的手笔吧?”樊瑞忽然问道。
曹操看向他,樊瑞一笑:“既然见过了你,也见过了晁天王,自是不难猜出。莫非梁山与仁兄有仇?”
曹操摇头:“托塔天王是可以交头刎颈的好汉子,梁山上多数好汉,也都磊落慷慨。”
樊瑞想了一会,忽露出惊讶神色:“哥哥是要左手黑,右手白,阴阳并济,蓄一切能蓄之力,应对将来之天变?”
这话说出口,曹操真正的变了脸色。
从芒砀山的实力和之前的交锋中,曹操早已看出,樊瑞的智略并不算出色。
至少比起吴用、黄文炳这样的聪明人,远远不如。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刚刚相识,便一口说破了他从未吐露于口的筹谋!
樊瑞见曹操脸色立变,心知失言,苦笑道:“既然看破,何必揭破?小弟嘴快了。”
曹操看看左右,低声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既要与我同做事业,知道自也无妨。只是人多口杂,泄露太甚,难免被有心人所乘,坏了大事。”
樊瑞当即点头道:“哥哥放心,小弟却非多话的人,此事烂在肚里便是。”
曹操点了点头,心中对樊瑞却更是高看一层。
这时大队人马陆续赶来,樊瑞见了项充、李衮,站起身,微微仰起脸,如他一向高傲的样子:“二位兄弟,这位仁兄便是‘武孟德’武植,我已拜他为兄,你等快来参见。”
项充李衮连忙拜见,口称“参见哥哥。”
曹操上前扶起二人,项充笑嘻嘻对樊瑞道:“大哥,若不是我等刚才招供及时,说你夜观星象看出大乱将起,武大哥怕你被人砍了可惜,飞马前来留你性命,你此刻怕是见不到我二人也。”
樊瑞身形一晃,气得几乎吐血:“你二人平素自称好汉,如何就轻易招供了?”
李衮理直气壮道:“武大哥说着实招来便有活命之望,我等若是不招,我三人此刻已在鬼门关前排队了。”
栾廷玉上前打个圆场,笑道:“说来说去,不过是缘分所系,才有这等阴差阳错。樊魔王,你是修道的人,想来应比我等明白其中道理。”
樊瑞摇头苦笑:“罢了,因因果果,神仙难清。你二人还愣着干嘛?快去山寨,唤那干没用的家伙下来投降。”
项充李衮诺诺而退,跑去山寨叫门。
蒋敬清点伤亡,五百滚刀手死伤百余,三百魔兵折了二百多,其余喽啰折了二三百,还有许多吓得远远离了芒砀山,不知所踪,计点樊瑞麾下剩余人马,还剩一千八百余人。
在芒砀山修整了两日,打发了不愿同去的喽啰,芒砀山三雄带着一千二百人并入,队伍已在两千上下。
曹操邀众人在寨中大厅相聚,先同晁盖商议:这般规模队伍,经州过府,太过招人耳目,不如分而行之,以策万全。
晁盖点头应下,曹操又道:“这番江州大闹,梁山名声大振,无数英豪争相来投,自是不免,但是削了朝廷颜面,早晚派兵来伐,天王待如何应对?”
晁盖朗朗大笑,开口还是老话:“放着八百里水泊,又有许多英勇兄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