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这猪王助兴,这一日喝酒便格外热烈,众人相互吹嘘,先吹花荣箭法,又吹到了打败呼延灼,便有人笑道:“呼延灼那厮却是一去不回,难道他是借兵不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曹操心中一动,起身道:“此人逃往东面,不是去青州,便是去登州。天王,倒不要等他兵到了我等再迎战,不如派遣一二得力兄弟,去青登二州打探一番,也好预先有备。”
晁盖此时喝得迷迷糊糊,也不知听清没有,便点头道:“武兄所言,一定不错。武兄,你来吩咐就是。”
曹操想了片刻,将众人看了一遭,道:“可惜石秀倒先醉了,樊瑞兄弟,你和戴院长都是有道之士,你二人走一遭如何?”
戴宗闻言大喜,起身道:“兄弟上梁山来,还未建寸功,这趟出去,定要打探出准信方罢。”
樊瑞见曹操深深看他一眼,顿时意会,微微点了下头,起身笑道:“久闻戴院长神行法术了得,今番能体验一回,乃是小弟幸事。”
戴宗笑道:“我这法,有个短处,便是若要做法,便吃不得酒肉,今日却是走不得,只得明日出发。”
樊瑞道:“全由戴院长做主。”
次日,二人起身,各自吃碗素饭,带些炊饼、咸菜,使大节的竹筒装了凉茶,告别众人,坐船出了梁山泊。
待上岸,戴宗把出四张甲马,分别缚在自家和樊瑞腿上,暗念口诀,使出神行法来,两个抬腿走路,脚底下如风催云促,便如有人在下面推着脚一般,两边树木连排倒往身后,耳边呼呼风响。
樊瑞不由动容,暗想这般术法,刺探情报、通报军机,再得用不过,难怪我哥哥眼馋了。
扭头笑道:“院长,好高深的道术!”
戴宗自当初时迁劫狱救他离了江州,便一直在梁山,待晁盖宋江等人回山,说起江州诸事,都把曹操的本事赞不绝口,戴宗既在局中、又在局外,便额外看出些门道来。
但是这些臆测,他并未对谁说嘴,只是默默藏在心中,反把曹操加倍敬畏。
因此见樊瑞夸他道术,戴宗也有心结好,笑道:“樊兄弟乃同道中人,倒可一谈。戴某少年时也曾学道泰山,可惜俗心不净,难以成道,师父道我尘缘未了,赶我出门,又怕我没本事饿死,故此传了这法门,此术说穿,并不稀奇,乃是借阴兵之力。兄弟若有兴趣,去泰山东岳大帝庙中求请崔府君神像,朝夕香火供奉,三年便可动用此术。”
樊瑞没想到他如此爽快便肯托底,他不知戴宗有意纳好,只道戴宗豪迈,不由有些心折,也将自己许多修炼心得拿出来和他探讨。
二人口中论道,脚下赶路,兴趣勃勃,及至傍晚,已到青州。戴宗停了术法,卸下甲马,包袱里取出几陌纸钱烧送。
樊瑞既知道他法门,见此便不惊奇,知道是烧给阴兵的,心想这倒真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二人找了间客栈住下,教造两份素饭吃了,戴宗叫过小二,给了几百文钱,问他道:“小二哥,我们是看风水的相士,游历至此,想问问此地可有什么新鲜事。”
小二揣起钱,笑道:“客官既是相士,如何没看出刀兵气?这青州治下,一向有桃花山、二龙山两股强贼,如今知府相公新得了一员大将,令他领兵去征伐,昨日我看见大军往桃花山开去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是大喜,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呼延灼那厮居然在这里又剿起强盗来。
歇了一夜,次日戴宗做起神行法,二人飞一般赶到桃花山,找个小山头攀上去,藏住了身形,看着呼延灼在那山下骂阵,山上声息全无。
呼延灼骂了一阵,便引人攻了上去,可是这山势险峻,上面大小石头滚滚而下,官兵们谁敢上前?
随后一连数日,都是这般僵持。
戴宗樊瑞两个早出晚归看攻山,一开始还有兴致,看了几天不由乏味,到第五日上,两个商量道:“今日再观察一天,若无变化,便回梁山禀报罢了。”
呼延灼出马,例行骂阵,樊瑞打了个呵欠,按规矩他要骂小半时辰,然后攻山,撤退,大致如此流程。
谁知今日却怪,呼延灼骂无几句,山上忽然冲下一彪人马,为首一将,身形壮硕,尖头骨脸,持条长枪,大喝道:“你这泼徒,不欲理你,你倒得意,认得我‘打虎将’李忠么?”
原来李忠先前派出的求援喽啰,今日复从后山攀上,告知二龙山两个大头目带了五百步军、五六十马军来援,因此忙忙点三百人下山接应。
呼延灼见了一喜,生恐对方跑了,舞鞭冲将过来,李忠抖擞精神,挺枪相迎,拼命斗了几合,再不能敌,拨开兵器便走,呼延灼紧紧追赶,眼见追上,不料小霸王周通在半山腰备下无数卵石,此刻冰雹般掷出,呼延灼气急败坏,只得下山。
正愤怒时,只听后阵官兵叫喊起来,不由大怒道:“军阵之中,谁敢乱叫?”后军军士都道:“那边一彪军马飞奔了来。”
呼延灼连忙赶去眺望,果然一片尘雾卷起,为首一个胖大和尚,骑着一匹白马,直直往这里冲来,宽袍大袖随风舞动,气势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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