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天她拒绝了国主的求爱,他也并未听进去,只是自顾自地说,宫里的桂花开了,让她留在宫中赏玩。
于是,她再也没能走出靖王宫。
国君每日都来看她,身边的宫人也不厌其烦地劝她。
国主龙章凤姿、英武不凡,位高权重又待她情深义重,这是何其难得。
再则,女子总是要嫁人的,以姑娘的文采韬略,除了国君,再没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了。
每到此时,戚言便意兴阑珊地敷衍:哦,那可真好啊。
摆明了油盐不进。
日子就这么过一天算一天地拖下去,直拖得宫中的桂花凋落,拖得国君逐渐失了耐性。
每每触及那双压抑暴怒和欲念的眸子,她都会暗暗计算,算自己还有几天的好日子可过。
好在戚家满门只剩下她一介孤女,曾经为主公做事时,与一众同僚也相交平平,国君哪怕想要威胁她,也无从落手。
至多也就是她一人荣辱罢了。
夜深了,宫人为她掌灯,便退了出去。
她独坐案前,阅着一卷竹简。
远处似乎传来喧嚣声,窗外有星点火光晃动。
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她也无意探究。
只是案上的灯火忽闪几下,扰得竹简上的字也昏明不定。
她便放下竹简,寻了支竹签,要挑一挑灯芯。
却忽然被人自身后钳制住。
“别动,不许出声!”
刻意压低的声音分不出本来音色,只能听出是个男人。
戚言向下瞥了眼横在脖间的匕首,手上的动作却未变,执着灯剔,轻轻地将灯芯拨动两下。
室内烛光亮起许多。
“刺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身后的人呼吸急促,显然是受了伤。
“我不会声张,但我们得做个交易。”戚言道。
脖间的匕首挨近了些,刀锋的寒气刺痛皮肤。
“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都没关系,穷途末路的人是你,若无人相帮,阁下必死无疑。”
身后静默片刻,匕首松开了些。
“说吧,什么交易?”
“我全族上下都死在靖王的手里,而今他将我囚禁宫中,料想我亦死期不远。”
远处的喧嚣声逐渐近了。
戚言不紧不慢地铺垫完了前情:“我知晓通往宫外的小径,但我不曾习武,躲不过官兵侍从的追捕,眼下我可以为你指路,只需要你挟持着我,将我一起带出宫外即可。”
身后的人没有应答,而是忽然问:“你是戚言?”
她“哦”了声,眼底浮起笑意:“我这么出名?”
“一面之缘,”他顿了顿,“戚姑娘智绝高义,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