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我已派人向汤阳送信,路上大雨洪灾或许耽搁了些,不过算日子,应当也快到了。”
未过两日,时疫最重的山阳县便传出了神医现世的消息。
连同这个消息一起,被快马送来的还有一纸药方。
笔迹矫若惊龙,自带一股出尘绝俗之感。
闵煜见之即叹:“神医不愧方外之人。”
叹完却见身边几人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很茫然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君上高见。”时秋答了句。
禾女清咳一声,从襄王手上接过药方:“我与师姐先依着方子清点药物,然后快些着人随药方发到各地赈济的医官手上吧。”
正事要紧,闵煜很快把刚才的异样气氛抛之脑后,正色道:“辛苦两位了,此事务必加急。”
禾女时秋两人自然应喏。
一时紧锣密鼓。
由于病患数量众多,几味主材用量极大,还需从邻国采买补充。
好在曾经的薛国大商神通广大,搜罗中州,硬是给补齐了。
只不过路途远近不同,需得分批次送到。
汤阳的方子果然不同凡响。
一碗退热,三碗消病,连饮七日便可痊愈。
当真神医妙手,济世回春。
眼看着各地得了救治的药物,瘟疫的势头遏制下来,一切似乎都要恢复正常。
这最后一批药,却出了大岔子。
易河县急报,说是大批病患服药后呕吐腹痛,有甚者抽搐昏迷,排查后在某味药材里验出了毒。
国君盛怒,责令彻查。
药材是常英一手周转,自然首当其冲受了审查,却未曾查出什么。
兜兜转转,又查到了一位投襄的靖国士子身上。
尚未逮捕,此人已自缢而亡。
“必是畏罪自缢!当初靖人投襄,我等便觉个中有异,怕不都是靖国的细作,要覆我襄国!”
朝堂上有襄臣言辞激烈。
“恳请君上将这些靖人全都看押起来,严加审问。”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瞥向众臣之首的戚言。
国君高坐殿堂,百官情态一览无余。
他沉声道:“若要定论,必有罪证。此案未结,切勿连坐。”
臣子还想说什么,国君却道:“此事容后再议。”
朝中议论流传出去,许多投襄的靖人皆惶惶不安起来,纷纷向戚府投了拜帖,以求庇护。
戚言并未接见,而是着人一一回帖,告知襄君贤明,请诸位安心等待。
仍有坐不住的,收拾了包裹,要连夜潜逃,不出几步却被卫兵堵了回来。
一时间,流言甚嚣尘上,皆说襄君面上仁慈,实则已在暗中将他们看管起来,只待哪日找到由头便要动手。
在襄靖人无不提心吊胆,忐忑难安。
他们左右商谈之后,竟联合起来堵了戚府大门,直言要见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