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道:“他若提些往事,国君不必在意。”
可这些往事,却是她心底的沉疴旧疾。
襄君并未应声。
恰在此时,宫人已捧了茶水与手炉来。
闵煜亲手将铜炉递给她:“戚相先将身体养好,无须顾虑其他。”
戚言望着暖炉,片刻后伸手接过:“谢过君上。”
不知是谢这暖炉,还是谢国君令她宽忧。
铜炉不过手掌大小,这一递一接之间,两人的手免不了碰在一起。
闵煜心怀爱慕,骤然触碰,不免悸动。
身边的火盆似乎放了太多的炭,热度升得极快,以至于他身上又像是燃起了那股燥||热,背后都沁起了汗。
他沉默着抽回手,笼在袖中攥紧。
柔滑的触感犹似停留,世间美玉更难相及。
不知为何,他今日的五感较往常都像是敏锐许多。
只是与戚姑娘隔案对坐,并未靠近分毫,就能感觉到似有幽香传来。
她身上的气息并非陌生,他曾与戚言共乘一骑,曾替她拔除羽箭,曾背她走过林道,曾抱着她喂药。
其实亲密情状有过许多,可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心猿意马。
理智告诫他,戚相来见,必是有要事相商。
可感情上,或是那不断翻腾的欲念,却总引着他,将目光流连于她的手上、颈上、面容上。
只是这么对坐着,便觉得心跳快极了。
止不住地想要……上前抱住她。
闵煜强令自己闭了眼,用手揉按额角。
不知今日究竟是发了什么疯。
脑中尽是这些不该想的东西。
分明刚听过些戚言的过往,还盼望着能如何劝导她,放下那些愁苦忧虑,放下……靖王邵奕。
想起这个名字,他手上一顿。
心中莫名地翻起前所未有的妒火。
靖王邵奕,究竟凭什么能成为她心中独一无二的人?
爱也深刻,恨也长久。
那句,若邵奕身死,戚言恐怕也留不久。
神医也治不了的沉疴旧疾,是痛恨之下的同生共死,纠缠不休的以身相殉吗?
是否是因嶂山上的舍身相救,薄情寡幸之人押上性命的偏爱,才令她刻骨铭心、永志不忘?
那他算什么?
路人,过客,后来者?
闵煜只觉得仿佛酒意上涌,气血翻腾,头脑都昏昏沉沉起来。
戚言见他目光迷离,面容熏红,连额头都沁出汗意,不由皱眉,微微倾身上前,伸出手想要扶他。
“国君?”
襄君似乎被这一声惊醒,猛然向后退去,躲开了她的手。
戚言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为何,突然就令他避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