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交汇,无风争鸣。
隔了半晌,重尘缨终于开口,嗓音发沉:“早上怎么了”
“还有现在,又是怎么了?”
宴玦缓慢地眨了眨眼,以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
“重尘缨”
声同死水,面如寡泉。
“我觉得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空气在瞬间寂静,连窗外抚响树叶的风都突然止息了吟唱。
重尘缨双瞳忽扩,接着便压低了眉眼。
“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却悄然藏着劲。
“字面的意思。”宴玦冷着嗓子,把视线偏了开去。
重尘缨抿了抿嘴唇,眼睛里的光凝聚成实钉在那人脸上,就像是恶蟒探出猩红的信子,高高直立着脑袋,危险又冒犯。
“你觉得我会相信仅仅两个时辰的功夫,你就要毫无理由地跟我撇清关系?”
他再次前倾上半身,往宴玦凑过头,几乎贴近了鼻尖。
只是紧守着那固执又傲慢的距离,没有真的触碰。
“你忘了昨夜是和谁耳鬓厮磨同枕共眠,忘了两个时辰之前又是和谁情难自已落荒而逃吗?”
重尘缨陡然高昂了音调,厉声追问步步紧逼,压根没有给对方留任何解释和回答的机会。
又或者,他压根不想听,也不在乎。
他只在乎自己既得的东西。
重尘缨伸出手,抓住了宴玦的两边胳膊。
他的声音再次回低,握住胳膊的手指愈发用力,深深嵌进了衣服里:“宴玦,到底发生了什么?”
宴玦从头到尾都冷眼相看,甚至连瞳孔里些微的情绪波动也没留给他看。
他转回视线,双目半敛,轻飘飘地看进重尘缨的眼睛里。
“出去。”开口也是轻飘飘。
重尘缨睁眼看着,没动。
“我说”宴玦闭了闭眼,喉头一哽,忽得爆发一声厉喝,“出去!”
同时还有瞬间炸开的灵力。
重尘缨被这猝不及防的冲击逼得倒退几步,被迫松开了手。
他拿下遮挡气旋的手腕,也朝宴玦大声喊了回去:“宴玦!”
宴玦仿佛没听见这声喊,只是看着他,冷漠的,冰冷的。
重尘缨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捏成拳,掌心忽然溢流出猩红的水珠,凄凄切切地侵蚀了指缝,然后一点一滴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