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竟然能猜到他的想法这就足以让他难以置信。
可知道了却瞒着不说不阻止不作为,是只当个热闹,当场好戏乐子吗?
是啊,他怎么忘了宴玦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兴头来了就玩玩,过了连再见都懒得说。
就像看笑话一样冷眼旁观。
明明我是为了你才本心难定左右难顾,而你却是无甚所谓,全然不在乎吗?
重尘缨无端便着了火。
又在瞬间愤怒到极点。
“为什么?”偏偏宴玦还压下眉眼,恶人先告状一般质问了语气。
装什么装。
重尘缨冷笑一声:“能为什么,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讥诮刻薄,高高在上。
宴玦猛地僵硬了表情,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毕竟重尘缨从没用这个语气和他说话。
“我压根不在乎最后到底谁会死谁会活,我只知道这世道越乱,我就越高兴。”重尘缨表情戏谑,暴露出最恶毒的本相,好像之前见到的人都是假的,“最好都给我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他看见宴玦眉头紧拧,便再近一步,火上浇油般眯起眼睛:“你以为再逢春是妖族的秘术吗?不,他就是人族创造的。”
“不只是人族,还是世家榜首的云阁。”
宴玦的瞳孔在放大后骤缩,只浸了一滩死沉沉的黑水。
重尘缨勾起单边眉尾,挑衅的视线如同腻在黏稠腥臭的污沼里,闪烁着晦暗又阴冷的光。
“他们为争家主之位剥夺我的灵力,践踏我的尊严,连那些上位者都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又为什么要把伪善的人伦和刻板的世俗奉为圭臬?”
“还要苛求我站在他们这边?”
哪怕早已听白阎罗猜到点什么,可听重尘缨亲口说出来依然让宴玦倒吸一口气。他顿时有些恍惚,不自觉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我从不觉得你会这样想”
“你不觉得又能怎么样?我就是这样的人。”重尘缨冷哼一声,看着宴玦那副依然起伏不大的表情,越发觉得憋屈。
火燃烧在胸腔,膨胀着,炙烤着,愈发拥挤,愈发恼火。
看吧,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就是不在乎。
不在乎。
那凭什么我还要在乎你。
“你是天之骄子,我是阴沟里的老鼠,错看我也不奇怪。”
于是,他勾起半副虚假的笑,说出来的话刻薄又恶劣:“毕竟我们最多也只是亲过几次,睡过几觉,我连你什么味道都没尝过,能有什么感情我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你能了解我?”
唇分又唇闭,那毫无温度的话却直刺心底,无端叫人打了个寒颤。
宴玦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可重尘缨立刻又逼了上来。
他看着宴玦显然愣住的脸,得逞般都弯了弯起唇,忽然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故意凑得极近,又含混了语气:“你若还是不信,不如现在就让我给上了,说不定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