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慈交过很多男朋友,跟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睡过,酒店开房或者去那个男生的家里。没有什么对或不对,应不应该,人本来就是动物,追求刺激和荒淫有什么不好。爽起来就能把很多烦心事都忘掉,一睡解千愁。
上大一的时候,有个室友会梦游,半夜起来,踩着洗漱台爬上窗台,以十字架的形状挂在铁丝网上。或者抱着垃圾桶蹲在墙边,面对着一面墙梦呓乱语,捂着嘴偷笑……
寝室的人强烈要求她换地方住,但宿舍楼没有多余的空寝室,其它三人寝的人都不愿意她住进去。那个同学家里也不是很有钱,没法在校外租房子住。
高慈给寝室里的人提了自己的想法,“我跟她一起睡吧,她有什么动静我也能知道。”
只能这样了,有人愿意管这破事,何乐而不为?
晚上,那个同学躺在高慈身边,“你不怕我吗?”她给高慈看了自己的三只耳朵和十一根手指头。
高慈:“晚安。”
夜里,宋徽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慈,眨也不眨一下。
宋徽的梦游并没有好转,只是高慈睡在她旁边,她想要下床,就会被高慈拦住。
两个人在一起,日渐熟悉,偶尔也会聊聊天。
宋徽:我网友跟我分手了。
宋徽:我每天出门的时候,习惯带上自己的手指。
宋徽:你追古早的剧,听古早的歌,是因为念旧吗?
宋徽:我妈常说,她打我是为了我好。真的是为了我好吗,还是借此宣泄她对生活的不满?
宋徽:你说我假装跳楼,录个音频发给我妈,她会不会被吓一跳?
宋徽:我梦见我在台上跳舞,跳着跳着身体就散了架,脑袋骨碌碌滚到一边,有人在大喊大叫。
宋徽:我得癌症了,不打算告诉家里人。幸好我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孩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
宋徽;我又做梦了,有一个人在我们寝室窗外上下左右徘徊,时显时隐的。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她们的寝室在27楼。
宋徽从睡梦中惊醒,她梦到自己床边围了一圈凶狠的脸孔,一个人用粗手捏着她的肩膀,拿手电筒直射她的眼睛,手电筒炽白的光圈里嵌着一只纯红的瞳孔。
高慈:我在这。
宋徽:他们围着我,嬉笑我,我推了一个女生一下,她摔在地上,刚好磕瞎了眼睛,所以所有的错就都在我,“这是我的错吗!长成这样是我的错吗!”
宋徽:我从不去正视一个人的眼睛,觉得索然无味,也不信任。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埋藏得太深,我看不明白。
宋徽:我觉得人身上骨头最美。
高慈:我也这么觉得。
……
车翻下去的时候,高慈突然想起了那本绘本的名字,《猜猜我有多爱你》。
肆
h大有片树林,树林中央有棵粗壮博大的银杏树,站在树林外不易看见,只有你站在其它教学楼顶楼的时候才能发现它。
此时银杏树下,有一个乐队在排练,乐队里的人,身上原本是死灰色的骷髅骨头在阳光照射下,一瞬之间变得洁白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