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庚摇摇头,认真地说:“我怎会阻拦你呢。你要奔你的前程,我自是支持的。只望你一切都好,且不要太过畏惧。不论如何,我这始终都是你的后路。”
他对周慈青的野心心知肚明,瞧他在生意场上点兵点将,恣意洒脱,又如何舍得他明珠蒙尘呢?
周慈青心里触动,只觉酸酸软软,像是拿手让人捏着了。
吴长庚又瞥了眼在外候着的苏知乐,那傻小子还跟着他家小厮乐得不成样,瞧着便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可是到底是个富贵公子,生得也俊俏,又不是个蠢人,说不得便和周慈青更能说得上话。
不似他,就是个会喘气的死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吴长庚心里头更觉一片戚然,他掩去眼中的些许哀意,同周慈青说:“去吧,早些归家,我在院里等着你。”
周慈青最是会看人眼色,又怎能看不出吴长庚的怏怏不乐呢。
他看了吴长庚两眼,应了下来后又宽慰他两句,后头便跟着苏知乐离开。
一路到了村口,连苏知乐同他说了些什么也听不进去,一门心思都念着吴长庚呢。
坐在马车上一摇三晃的,周慈青左思右想,竟也嗅到了些许苗头。脑中电光火石一闪,他如同遭了一道雷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莫不真是他想的那样?
这般串连起来,似乎往日里便显露了端倪,且吴长庚又从未遮掩一二。他也是身在局中,竟在这时候才觉出来。
这该如何是好……
苏知乐这时候又在叫他,周慈青回神:“怎么了?”
苏知乐便道:“我瞧你这脸色不大好看,便唤了你好几声,你应也不应一下,这时才回过神。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叫你这般慌张?”
他平日里见了周慈青,总见他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从来不曾见到这般慌乱,倒是有些奇了。
周慈青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苏知乐见他没个要说的意思,左右打探不出,便歇了要问出个一二的心思。
周慈青转念又想了,万一这事儿是自己误会了呢?人又没明说。若是他想岔了,将这事给捅出去,岂不让俩人白白难堪?
他心里头又多了几分蠢蠢欲动和说不出来的怅惘,琢磨着曾经看的情感故事,以前他笑故事的人犹犹豫豫,顾虑太多。如今轮到自己身上,却也好不到哪去。
他怕感情变质,怕沾了情爱之后的关系到底不如友人长久,于是也缄默不言,不打算提及这事。
周慈青不再难为自己去想那些实在令人苦恼的事,他将这事儿抛在脑后,一门心思放在自己的生意上。
周慈青和苏知乐有了想法后,动作就快了。
先是去胭脂坊和造纸坊走了一圈,指点了一二。这些匠人们常年都围着自己的工艺,不过说上两句,他们就能领悟到,需不着操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