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洗澡的时候,钟离桦闭着眼睛陪在一边,水雾萦绕间,已经对男女情事懵懂的年纪,听着那边洗澡的水声,钟离桦脸红到脖子根,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如今那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现在成了这般美丽的少女,钟离桦隔着烛光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可榕儿眼底的信任和依赖让他生生克制住自己。
“哥哥,来,你多喝点。”
钟离榕的酒量一直都不是很好,此刻两杯青梅酒下肚,她早就已经拿不稳酒瓶,颤抖着手给他杯中倒酒,散发着酒香的青梅酒洒落在桌上和钟离榕自己的指尖。
望着那青葱般的指尖,钟离桦喉结猛地上下滚动了几下,然后沙哑着嗓子说道:“好,我喝。”
他拿着酒杯抬手将酒倒入口中,有几滴酒调皮的顺着他的嘴角滴落。
钟离榕呆呆地看着那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伸手将他嘴角的酒抹干净,然后喃喃道:“哥哥不能被弄脏……”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钟离桦简直不敢呼吸,生怕将眼前的美好吹散,他静静的看着榕儿的脸。
钟离榕其实真的很好看,除了脸上的那块胎记之外,其他的皮肤都十分白皙细腻,凑近了看过去连脸上的汗毛都看不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让钟离桦的心跟着跳动。
“榕儿,你脸上的胎记、还不打算解毒吗?”
这全天下只有钟离桦知道钟离榕脸上胎记的秘密,那时候为了躲避陷害慕容家的人的视线,是钟离榕自己狠心下毒,让她脸上出现这么大的胎记,虽然这毒对身体无害,可是钟离桦还是不放心,这么多年来一直劝她早点解毒。
可如今……
想起苏成韫和南荣越看她时那炙热的眼神,钟离桦忽然就生出几分自私的想法,他反而希望榕儿脸上的胎记不要消失,否则以慕容夫人的美貌,榕儿定然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
钟离榕迷迷糊糊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解毒?不解!这样、挺好。”
说着,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举起手像个小孩子一般大喊:“我、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直陪着哥哥!”
话音刚落,她身子晃了晃,直挺挺的栽倒下来。
钟离桦眼疾手快的将她接住后,看着醉倒的小人宠溺一笑,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到绣床上。
锦儿听见声音也赶进来,看见喝醉的钟离榕顿时就哭丧着脸:“大公子,你怎的不劝着点姑娘,明日就是生辰宴,喝的这般多要如何是好?”
“没事的,有我在呢。”钟离桦满眼溺爱的看着榕儿,伸手将掉落在她额头上的发丝拨开:“你去给榕儿煮碗醒酒汤,然后打些热水来,这里有我。”
“是。”锦儿领命出去,出门前还贴心的将门紧紧关上。
看着醉倒的钟离榕,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站起身来,弯下腰吻在了钟离榕的额头上,那淡淡的香气和柔滑的触感让他想要的更多,抬起头时,他看着钟离榕那红润的香唇,就好像是着了魔一般一点点靠近。
两唇之间距离只剩下一指宽时,钟离桦停住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右拳攥紧,然后重新站直身子看着妹妹,内心的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时刻煎熬着他。
站了一会儿后,钟离桦转身离开,一出门刚好撞上端着醒酒汤的锦儿,匆匆交代几句后,他逃也似的跑走。
锦儿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纳闷:“这少爷今日怎的像见鬼了……”
七月初九,天气晴。
钟离府今日门庭若市,花团锦簇。
听闻钟离家大姑娘庆生,陛下将花房培育的最新品种的花纷纷送到了钟离府,那可都是平日里摆放在御花园中供贵人们欣赏的,这是无上荣耀。
这么一来,长安各家都纷纷送来贺礼,一时间钟离榕的大名在各官眷口中风头无两。
钟离桦没有穿平日里习惯穿的青衣,而是换上和妹妹一样的月白色衣袍,玉立长身的贵公子站在人群中也是这般显眼,不少来钟离府做客的闺秀都偷偷打量着他,暗自讨论着究竟怎样的女子能够成为这钟离府的少夫人。
“谦之兄。”苏成韫今日像只开屏的孔雀一般,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早早地就来了钟离府,看见钟离桦便赶忙满面笑意的迎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日准备和钟离榕成婚呢!
但钟离桦却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了,他上前两步:“子昇来的很早啊,苏将军呢?”
提到他父亲,苏成韫表情讪讪的:“父亲他身子实在是无法下床,所以特意让我来向钟离伯父道歉。”
订婚这么久,苏老将军到现在为止一面未曾露过,别说是钟离桦不满意,就连钟离族长虽未说,可对于他们苏家的做法颇有微词。
毕竟他们钟离家的女儿绝非那些寻常人家,不说是大礼相聘也该礼数周全,这般冷待是对钟离榕不满意?
想到这里,钟离桦的表情更冷了几分,他一句话没说的将苏成韫带到席上后就走了。
宾客纷纷入席,让钟离桦没想到的是,子桑玉歌竟然也来了!
他倒是的确给子桑家送去了请帖,可子桑家平日与钟离家几乎没有什么交集,顶多就是送来贺礼罢了,却未曾想子桑玉歌亲自来了,而且声势浩大。
“清风居士送鲜花千朵给钟离姑娘做生辰贺礼!”门房看着被抬进来的鲜花也忍不住咂舌。
要说陛下的御花是荣耀,那清风居士送来的花就是无法比拟的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