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流正靠在床上看书,看见程间寻手里的红花油就明白他找自己干嘛,拍了拍床面让他过来坐下:“先坐吧,我洗个手。”
“今晚去康赴家怎么样了?”他问。
“就去吃了饭,顺便逛了逛他们家的城堡。”程间寻脱了衣服,跟放电影似的给他描述,“康赴他爸比平时在晚宴上见到的还和善,没什么架子。但是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不是很舒服,闲聊的时候字里行间都在套话,烦得很。”
“那也不奇怪。”纪流从浴室出来,半跪在床上,倒了点油在掌心打圈搓热,“他们家就康赴一个孩子,不想着继承家业倒允许他自己来警局闯荡,背后肯定会多关注点。”
“我也这么想。”程间寻说到这想起什么,“他爸还挺关心你的,问你怎么没去,饭桌上又问我们你什么时候有空,说他今天没招待到,打算抽空再请你一次。”
纪流换了个方向揉:“我也没教过康赴什么东西,感谢我不如感谢叶涸。”
“我也这么跟他爸说的。”
程间寻在手机日历上圈圈写写,算着日子,突然转向纪流:“闭眼。”
纪流不解:“闭眼干嘛?”
“让你闭就闭。”程间寻进来的时候带了个小袋子,他把手伸进去催道,“快闭眼,送你个礼物。”?
◇别跟自己置气
“什么东西搞这么神神秘秘的?”
纪流依言闭上眼,程间寻怕他偷看还用一只手捂住他眼睛,等从袋子里拿出两张票,才翻身在他眼前晃了晃:“可以看了。”
眼前的黑雾散去,纪流看着他手上的票:“这是什么?”
“月底就是你生日了,我妈前两天订了两张出海的票,到时候我们去岛上玩玩,怎么样?”
“两张票?”纪流问,“叔叔阿姨不去吗?”
“他们要自己出去度假,嫌我们碍事。”程间寻支着下巴玩手机,“到时候在家里给你过完生日,然后周末就上岛,就我们俩多好。”
程间寻一个动作坐累了,干脆让纪流先停会儿,自己趴在床上再让他揉。
他整个人横着,纪流只能跟着他换了个姿势坐在他边上。
房间里点着香薰,味道像声色场所里的水生调。
程间寻脑子里不合时宜浮现出一个蔑伦悖理的场景——昏暗逼仄的破旧小屋里,落魄的温雅贵公子为生活所困,不得已卖身按摩所,寄人篱下又隐忍倔强,为了生计只能不断地替一个又一个客人按摩身体。
客人高兴了就赏点小费,不高兴了就罚他工资……
程间寻浑身抖了一下,越想越离谱,脸都开始发烫,赶紧放下手机左右手交替地在脸上拍,决定从明天开始再也不看那些无厘头的短剧。
纪流正把手掌盖上去,看他突然抽风似的开始打自己脸,扣住他的手腕不解问道:“你干什么?”
“……咳,没什么,清理一下大脑内存。”程间寻敷衍着又把话题拉了回去,“你生日那几天正好是周末,岛上那些娱乐场所的票要提前订好,你有没有喜欢玩的?”
他边说边切进小程序把里面的东西给纪流看:“潜水你玩不玩?要不先把烧烤摊订了吧,要不滑翔伞我也预约一个,省得过去了还要抢位置……”
岛上供游客玩乐的东西总共就那么多,程间寻嘴巴跟手都没停,纪流看他饶有兴致地安排到时候的路线,难免好笑地提醒了一句:“现在就安排这么仔细,要是到时候去不了岂不是要失望了。”
“怎么会去不了。”程间寻没当回事,“是你生日又是周末,我都跟我爸说了,直接让他去跟赵老头请我们俩的假,我就不信他不答应。”
“再说警队那么多人,少我们两天还能炸了不成,其他人又不是吃闲饭的。”
现在离月底还有二十几天,不计划还好,一但计划起来,程间寻反倒越来越心痒,什么干其他事的心情都没有了,一心扑在之后的旅游上。
他跟纪流出去旅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期待,还在网上买了两套新泳衣。
“你泳裤要不要换?”
“不用,我有新的。”
纪流看他这么亢奋也就没继续泼他冷水,大不了到时候真有事他找萧遥顶两天自己的工作。
盖上红花油的盖子,他拍拍程间寻的背让他起来:“回去睡觉吧,肩上肿得没那么厉害了,再揉两三天应该就能好。”
程间寻撑着坐起来:“群里赵局说今年的大比武也放月底了,就在我们大学,后两周就得开始抽时间训练。”
“赵局跟我说了,训练时间我来安排。”纪流叮嘱他,“训练的时候量力而行,不要逞强,等手好了再说。”
程间寻打了个哈欠,看时间不早了也不打扰他休息,出门摆摆手:“知道了,你也早点睡吧。”
纪流之前也好几次肌肉拉伤,不是什么大问题,当警察的多多少少都能遇到,最长的一次也只用了两周不到就恢复了。
他原以为程间寻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可陆陆续续帮他揉了二十多天还是没见好,甚至越发严重,连平常训练的时候他拿枪的手都不稳,不受控制就会发抖。
程间寻刚开始还觉得是小事,但慢慢也意识到不对,整个状态都阴沉下来。
纪流看的出来他一天比一天焦虑,反复带他跑了好几家不同的医院拍片检查,结果医生都说没问题。
“六环!”
训练场上,康赴拿着成绩单小跑过来,额上流着薄汗,太阳晒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