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找不到,也不要再搭上你这一条命。
这件事就让我一个人去做。
岑雪鸿这样想着。那双眼眸,沉静到仿佛没有感情。
她轻轻地说:“我的命,和你有什么关系?”
越翎愣住了。
旋即,他忽然想笑。
原来痛苦到极致,竟然只会想笑。
掌心里,金练鹊的血,混着雨水,汩汩地淌着。
心头也有如被剜去一块肉,淋漓地淌着血。
一路以来守着她,护着她,也都像一个笑话。
“好,”越翎点点头,“和我没关系。我走了。”
天女蝶(七)
“我走了。”越翎说。
岑雪鸿望着越翎转身离去,暴雨如帘,才一丈左右就看不清楚他的背影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住汹涌的泪意。
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让越翎走,并不是她的本意。
伤了越翎,何尝没有伤她自己的心。
一株芭蕉叶,并不能遮住世间磅礴的大雨。
岑雪鸿也仿佛摇摇欲坠,转身向阿锟家的房屋里走去。
走出几步,背后忽听得一阵白刃破风!
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旋身,芭蕉叶将如帘的雨水挥开了一道弧形的缝隙,在那道缝隙之中,她看见了越翎的脸。
越翎再度欺身攻来,刀并未出鞘。
岑雪鸿明白了,他说不过自己,便想把她打晕了带走。
她自然不能遂他的意。
岑雪鸿把芭蕉叶丢开,在暴雨中,二人都难以看清楚彼此的身形,全是凭着只觉与本能。
四散飞溅的雨水,亦如白刃。
在南梨城的小巷里,没有月光,一片漆黑。
那是他们的初次相遇,初次交手,也几乎与现在一样。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状况已截然不同。
彼时越翎以为岑雪鸿是追杀他的刺客,招招式式都下了死手,只求自己活。
此时越翎不想伤她分毫,只求她活。
一直以来在“六重天”为十二家贵族卖命的越翎,现下显然还不习惯,不知道怎样打架,可以让人活。
何况,岑雪鸿身上还有没好全的伤。
岑雪鸿没有剑,却也没什么顾虑。越翎很经打,这她是知道的,就算下手重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她躲过越翎未出鞘的刀刃,顺势抓住他的手腕,骤然将他扯近了一些。
二人呼吸交错,在磅礴的大雨中,终于都看清楚了彼此的眼睛。
趁着越翎愣神的一瞬间,岑雪鸿另一掌已经击中了他的胸膛,将他打得退了几步,呼啦啦地撞倒了一片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