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蓉一想,也是,她把剩下的瓜子扔回袋子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那我下去叫人去了。”
周俊芳点点头,“找个手脚利索的生面孔,让她快点儿去,待会儿人少了就不好弄了。”
周俊蓉拖着她那胖墩墩的身子小跑着下了楼。
快临近中午的时候,成素芬手挎着鳄鱼皮小包包,脚踩七厘米高跟鞋,身穿法式黑色套装裙,款款走进了沈雅萍的小店。
本来还热热闹闹的小店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沈雅萍看着成素芬也有些傻眼,她在镇上生活这么些年,可没见过这号人物,她现在贫乏的脑子里只能浮现出一个词,雍容华贵。
沈雅萍甚至看不出她的年纪,顶多也就四十出头,但她一头梳得整齐的发髻已经呈花白,这反倒又为她添了些别有的气质和韵味。
沈雅萍都看呆了,一时忘了上前搭话,谭溪月最先反应过来,她走上前招呼成素芬。
成素芬看到谭溪月,还没说话,先起了笑容,就连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你就是溪月吧?”
谭溪月迟疑道,“对,我是谭溪月,您是……?”
成素芬刚要说我是刘长峰那混小子他妈,视线被谭溪月身后一个瘦小的女人给吸引过去,她柔声叱道,“你在做什么?”
瘦小女人先是一僵,看到店里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她身上,她把谭溪月一推,直接跑出去了,谭溪川本想去追,又急着去看谭溪月,好在谭溪月让成素芬和顾慧英给及时扶住了,没摔倒。
那瘦小女人贼能钻,在人群里左一下,右一下,跟泥鳅一样,冯远和易然两个人都没能堵住她,让她给逃脱了,陆峥掀眸冷冷扫过周围那一圈的商户,其他家都在抻着脖子往这边看热闹,唯有角落里那一高一矮两个女人低着头回到了自己店里。
谭溪川走出来,看他妹夫哥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他低声问,“知道是谁弄的了?”
陆峥点点头。
春玲和朱翠翠帮着顾慧英一起安抚客人,谭溪月和沈雅萍去查看衣服,好在发现得及时,只有几件衣服在不容易看到的地方被抹上了油污,问题倒不算大。
但是谭溪月心里的担忧又加深了,那天嫂子被周围的商户给堵住的时候,虽然嫂子嘴上说得轻松,可谭溪月还是有些担心,做生意就怕别人搞一些看不见的小动作,也不弄出什么太大的事情,就有一天没一天地过来给你添一下堵,膈应也能膈应死你。
今天这还是他们都在,她怕的是回头儿就嫂子或者老太太自己在这儿,再有人过来找事儿,那就麻烦了。
外面走廊里突然沸沸扬扬地嘈杂起来,朱翠翠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小跑到门口去看,又冲着店里实时播报,“我去,那不是咱镇上那首富刘永文刘大户,他怎么来这儿了,还有鸿升酒楼的应老板也来了。”
成素芬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小声嘀咕着,“可真有够墨迹的,现在才来。”
顾慧英给她端过来一杯茶水,谢谢她刚才及时发现了坏人,还扶了小月儿一把。
成素芬忙摆手说这有什么,又起身双手接过茶水,笑着道,“您就是溪月她娘吧?”
顾慧英点头说是。
成素芬对她更客气了,“我是刘长峰他妈,我家那儿子现在跟着您姑爷陆峥做事情,我在这儿还要先跟您道个歉,那天他骑车差点儿撞到您和您儿媳,按说我早该登门拜访跟您和您儿媳道歉的,可我人一直在外地,这两天才回来。”
顾慧英虽然没跟成素芬这种贵妇人似的人物打过交道,可她也不怵她,而且话也说得漂亮,“人最后都没事儿就行,这骑车开车难免都有个着急意外的时候,他已经跟我们道过歉了,我们家弄地基的时候,他还来家里帮忙来着,很实诚一大小伙子,不怕苦也不怕累,干活儿也利索。”
成素芬掩嘴直笑,说话跟个百灵鸟似的,“不瞒您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他,这还要多亏您家姑爷,就我家那个败家儿子,以前成天什么正事儿都不干,就知道吃喝玩乐,他这辈子废了倒是不怕,反正家里能给他兜底,我就怕他走了偏道儿,可自从跟了陆峥后,我听他爸说每天都早出晚归地跟着他陆哥学手艺做事情,我这次一回来,明显能感觉到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沉稳踏实下来好多,我和他爸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陆峥,说他是我们家的恩人都不为过。我刚一看就知道您眼光好,能挑到这么一位好姑爷。”
顾慧英听着成素芬的话,抬眼看向窗户外的陆峥,若有所思。
外面市场里已经沸腾了,几乎楼上楼下所有的商户都出来了,有离得近的争抢着凑过来跟刘永文握手,有楼上的高声问,“刘大老板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市场来?”
刘永文笑着道,“我大侄子他媳妇儿在这儿开了个小店,就在那儿,”他伸手指沈雅萍店的位置,“这不今天开业嘛,我过来看看,各位老板们都是这儿的老前辈们了,我大侄子和他媳妇儿初来乍到的,有好多事儿都还不熟,还要烦请各位老板替我多帮衬着点儿,要是有外人过来欺负他们,你们可不能不管,我把他俩托付给你们了。”
刘永文在镇上的威望很高,镇上的路基本都是他掏钱修的,包括服装市场这儿,最开始的时候,服装市场这儿的生意很不好,一天到晚也没几个人来,主要市场外面的路都是土泥路,特别不好走,一到下雨下雪,更是走不了人,后来刘永文掏钱全都换上了宽敞的水泥路,通了路,也就通了人,这样服装市场这里的人气才一点点旺起来,周边几个县都没这么大规模的市场,所以这里的商户都打心眼里念刘永文的情,把他当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