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逃脱。
就跟当初的仙井村村民一样,他们在那口井附近安居乐业了那么多年,但一点虫子的繁殖季到来,他们唯一的命运就是被虫子吞没,然后进入漆黑地底,成为毫无知觉可言的养分。
当然啦,当时大概也有那么一个人,被虫怪选中,承担起了另外一种可怕的使命。
巢房。
产卵。
一刻不停地产卵。
……
而现在,甘棠直直望向了于槐,他嘴唇翕动,为自己在村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选出了另外一条路。
一条生路。
“于槐,你一个人走吧。”
甘棠睁着无泪的眼睛,对于槐说。
“走,快点走。”
他说。
于槐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吧……你……你……”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定。
“那是虫子。”
于槐神经质地重复着。
“那是怪物啊。是虫怪。你不走了?你要跟这种东西……回去?”
“我本来就走不了。”
甘棠发出了一声呜咽。
他的身体微微摇晃,然后直接在于槐面前,拉起了自己的t恤。
少年的腰身依然透着青春的气息,看上去异常单薄平坦。
然而,此时此刻在微曦的晨光中,于槐看到,在甘棠薄薄的皮肤下面,有些东西正在翕动。
甘棠的肚子里,确实有东西。
于槐的声音,呼吸,乃至于身形,在这一刻都像是彻底冻结了。
“……那天,在‘岑梓白’回来的那天早上。”
于槐耳畔再次响起了甘棠的低语,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梦呓,听上去空洞而恍惚。
“我做过一个梦,不,应该说,只是我以为……我以为那是梦。”
“我梦到,岑梓白变成了一大团虫子,扑到了我身上……无数线虫就那样挤进了我的身体里……”
说着说着,终于,甘棠的眼角划出了一滴泪光。
“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不是梦啊。”
在甘棠不远处,虫怪的身体再次簌簌蠕动。
吸收了名为“岑梓白”的寄生体的一切记忆和执念后,虫怪已经有了自己特殊的思维方式,它已经能够听出来,甘棠正在描绘他与它初次繁殖的场景,这让虫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