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洲眉眼低垂,视线长而久落在手中的红枫上。
众鸟归林,鸦雀无声。
迟迟等不到沈京洲的声音,虞幼宁眼中的光影渐渐暗淡,浅色眼眸盛着无尽的委屈。
沈京洲贵为天子,坐拥奇珍异宝无数,天底下想给天子送礼的人多如鸿毛,他不喜欢这红枫,也在情理之中……
才不是!
虞幼宁撇撇嘴,白净双颊因恼怒涨起绯红之色,腮帮子鼓鼓涨涨,是真的气坏了。
旁人送的怎么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那可是她精挑细选、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连着走了一千四百五十六步才……
“尚可。”
低沉沙哑的两个字落下。
秋风拂过的窗台,虞幼宁遽然扬起双眸,如玉眼睛缀着金光。
虞幼宁抿着干涸的双唇,小心翼翼道。
“那陛下今日……可猎到野兔了?”
听闻木兰猎场的野兔最是肥润嫩滑,虞幼宁日思夜想,盼望已久。
虞幼宁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沈京洲一眼看穿,笑而不语。
虞幼宁从窗口探出身子,乌亮澄澈的眸子巴巴祈望着沈京洲。
沈京洲哑声笑道:“一株红枫换两只野兔?”
虞幼宁懵懂:“……不可以吗?”
满园秋色落在虞幼宁眼中,日光西斜,淡黄光影从两人身后一点一点退开。
沈京洲面不改色:“西山没有野兔。”
虞幼宁瞠目结舌,满脸震惊失望。
沈京洲今日去的便是西山狩猎。
虞幼宁讷讷,不甘心道:“那……北山呢?”
沈京洲扬眸轻瞥她一眼。
……
一炷香后。
虞幼宁踩着脚凳,秋风拂过她松垮的鹤氅,她一手撑着马鞍,吭哧吭哧往马背上爬。
沈京洲不冷不淡抬眸,轻哂:“殿下不怕扯到伤口?”
虞幼宁一怔,讪讪放轻动作。
照夜玉狮子高大凶狠,虞幼宁一面顾着自己的伤口,一面又怕白马发火给自己一蹶子。
她战战兢兢扶着马鞍,少顷,又尴尬转过脑袋。
“陛下的手,可以借我一下吗?”
沈京洲惫懒抬高手臂,让虞幼宁搭着。
攥着袖子的手指纤细白皙,冰肌莹彻。
沈京洲漫不经心轻启薄唇:“换手。”
虞幼宁困惑抬眼。
沈京洲语气平静,他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一毫旁的表情。
好像在诉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殿下背对着,不怕被我碰到伤口?”
言之有理,虞幼宁豁然开朗,只觉沈京洲果真想得周到。
她美滋滋换了右手,尚未有所动作,倏尔身子一轻。
沈京洲一手揽过虞幼宁细腰,轻而易举将人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