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很一般吧,就今天那个出场方式不错,虽然我不认识那飞行器的牌子,但看那样子指定要花不少钱。”
“喂喂,这是肯定的吧,迄今为止就没有能让格莱特斯的七皇子殿下烦恼的事情吧,当然,信息素暴乱除外哈哈哈。”
还真是一旦有沈妄所在的场合,必然会伴随着藏匿在嬉笑中的暗讽声,许知木仍旧没有抬头,但在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他正享受着这一切,他曾经迫切地想要得到沈妄,然而沈妄却给了他自尊上难以疗愈的伤害。
那为什么明明厌恶自己到了一种程度,却又选择接受容貌极其相似的许知礼,又为何会在他陷入困境时施以援手,甚至明明已经认出了自己,还会选择忽视呢?
但即便如此,许知木也不会允许自己与沈妄沾染上一点关系。
处在舆论中心的沈妄并不知道自己在他人脑海中被塑造成了什么糟糕透顶的形象,他刻意挑了个后座靠窗的位置,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无所谓的状态,思绪却不知飘落到了何处。
……喂,怎么说,他这张脸都应该是主角的配置吧,可是为什么他要到异世界当一个npc啊,难得找到一个足够符合他人设的代步工具,结果因为太过于招摇被收缴了,沈妄微微撇嘴,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掀起沉痛的哀嚎。
烂透了,真是一群封建的老古董,沈妄暗暗咬牙,尤其是那个校长!
浪漫的紫藤花大片大片地垂下,显得缠绕在上方的荆棘是那般的格格不入,似用白玉材质制成的栏杆靠着一人,雾气缭绕在那人脸侧,根本辨别不出那人的样貌,脚下是浑浊深陷的泥泽。
沈妄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瞬间一个踉跄,手腕却在这时被人牵了起来。
预料之外的是,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的是透彻入骨的冰凉。
沈妄抬起头,那梦幻宛若童话的场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红,充斥在整个世界的深红,红得发黑的惊悚,牵着他手腕的家伙是一簇模糊的人影,那四周也不是什么亮晶晶的星星,而是成堆放大的山羊头。
金色的横瞳正紧紧地盯着沈妄,像极了替罪羊在解释这一切是场误会时,高高在上的神明感到权威受到挑战,不惜施压来揭露替罪羊的“真实面目,”以此来继续装饰自身的完美无瑕。
“……愚者,挑衅伟大的神明是要受到惩罚的。”
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啊。
沈妄眨了眨眼,在那羊头脾气爆发的边缘。开口道:“……好啊,判你死刑。”
此话一出,沈妄似乎看见了那羊头一瞬间的停滞,沈妄也是在这时反手拽住了那团人影,从肌肤上传递出的冰冷冻得他一个寒战,然而已经来不及辨认人影究竟是谁,编造的梦境已然轰然崩塌。
……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你是背叛者吗?”
许知礼手腕被拽住的瞬间,恰好听清了沈妄犹如梦呓的低语,他缓缓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与有些愣怔的许知礼对上视线,适才还浑浊的琥珀金立刻转变成晶莹剔透。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没有弄疼你吧。”
本来打算放下便签偷偷走的许知礼:“……”
好糟糕啊,又得给沈妄殿下伪造理由了。
沈妄揉了揉鼻尖,坐直了身体,试图将那梦中糟心的场景从脑海中剔除,终端上的时间又缓慢地向前转了十几秒,许知礼依旧没有回答。
察觉到他的犹豫,沈妄疑惑道:“怎么不说话?”
许知礼张了张嘴,默默将掌心里的便签攥得更紧了些,他笑了笑:“阁下,你是知道我的家庭情况的吧,我想回去看看安安可以吗?”
完全不知道家庭情况,也根本不知道安安是谁的沈妄:“……”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该死的心虚呢,沈妄偏过头,掩饰性的咳了咳,只是言语间依旧显露出困惑,他道:“家庭上的事情不用告知我不太多,我们是朋友啊,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向我征求意见啊?”
“……阁下你……”
朋友吗?
我难道不是你随时随地可以抛弃的工具吗?为什么要用朋友这样的词语来描绘我们的关系啊?
对于沈妄来说,最是不过稀疏平常的一段话落入许知礼脑海里修饰,补彩,已经不知道加上了多少层滤镜了,这般愣怔的情绪一直维系到了许家门口,小个子安安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停止。
小姑娘梳着元气满满的双马尾,带着不符合年龄的chocker,实则是许知木防止她逃跑而特意定制的监视器,白皙的皮肤如同羊脂般光滑,眼眸是如出一辙的红眸,眼尾偏锐利,亮晶晶地望着许知礼,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她搂着许知礼的脖子,甜腻地喊道:“哥哥!”
许知礼被这一声“哥哥”喊得心都软了半截,他忙不迭地收敛起脸上的疲惫,蹲下身,将两人身高持平,笑道:“好久不见,安安,哥哥回来了哦。”
安安撒开手,改牵住许知礼的手,她一晃一晃的,语气有些委屈:“……那哥哥这次回来了还会走吗?因为我总是许久都不会见到哥哥呢。”
许知礼目光柔和,他伸手揉了揉安安的脑袋,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内传来他许久都不曾听到的男人声音:“安安,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要想着一天到晚缠着你的哥哥。”
说着,男人居高临下地扫了许知礼一眼,根本不屑于遮掩那对他极其厌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