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拼死拼活地攒下来获得初阶清妖师的资格,到他这里成了触手可得的名额,南宴没什么表情,他囫囵地给自己冲泡了一杯茶,什么味道都没琢磨起来,倒是被一旁一言未发的父亲冷不丁地开口讽刺:“暴殄天物。”
南宴:“……”
万恶的资本主义。
南宴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我要是去的话,会被讽刺走关系,这不太合适吧。”
南母悠哉游哉地欣赏着自己的美甲,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那姿态南宴学了十成十,并且比之更甚。
“确实不合适,所以我今年多放了50个名额,处理局那边拒绝不了我的投资,就让你去了,好吃好喝供着,有资源为什么不用。”
南宴一时词穷,他转了转茶杯,试探道:“……那我爷爷?”
南母那波澜不惊的语气总算泛起一点涟漪,她轻笑一声:“小老头子很生气地把我骂了一顿,哼,他和我怄气了十几年,都没消下去,也不差这一会儿。”
“虽然我清妖师天赋还过得去,但我压根对它没有兴趣,不过你倒是和我走了条相反的路子,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妈妈都支持你。”
南宴:“……”
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亲爱的妈妈实诚得可怕,还是该懊悔自己的天赋太差。
他默然抬起头,刚想说话,阴差阳错的,视线正对上那幅不知是哪位名家精心绘制的壁画,林间的小路,跳动的火苗,少女的裙摆隐没在那弥漫的云雾中,一幅融洽又不和谐的画面。
这幅风格迥异的壁画一时间使得南宴愣了一瞬,奇怪,他怎么不记得家里还有这幅画?
世界被带入静止状态,耳边忽地响起一阵嗡鸣,那熟悉的女巫声音神出鬼没的,交织着嗡鸣声在耳边一同响起,像是接触不堪的电流线,凌乱短暂。
“……小南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没有名额不枉费我在评议典礼上为你精心准备的一份大礼,所以快来吧,不然我就会毁掉那里噢~”
你们妖怪是喜欢搞什么跟踪吗?
周一的早晨,学生们穿着整齐划一的校服,三三两两搭着伙,试图抢到那些物美价廉的早餐。
不过发生意外是常有的事情。
“这包子是不是又涨价了?难怪买的人这么少,又贵又难吃,好黑心的老板!”
“醪糟小汤圆也难吃,又稠又腻,服务态度还不好,谁买谁傻逼。”
两个女生义愤填膺,出于那该死的道德心,她俩声音压得极低,然而几乎是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一辆浅灰色的保时捷卡宴稳稳地停在了这早餐店门口。
破旧满是油光的早餐店,占地面积也小不可见,与那从车上走下来的男生,形象可谓是天差地别,任谁也联想不到一块去。
南宴单肩挎着包,校服松松垮垮,他打了个哈欠,眸中浮现出水雾,睡眼惺忪,朝着那两女生上一刻还在吐槽的店铺走去。
“这破学上的必要性在哪儿?困死我了,来两个牛肉包,叔。”
“诶哟,小伙子,叔可是个识货的,你那辆车多少钱啊,告诉叔,奖励你一个大肉包子。”
那谄媚的服务态度与刚才对着她们一个劲翻白眼的模样也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女生见状更气了,南宴在这时又打了个哈欠,他有气无力道:“……我也不清楚。”
他只想没什么斗志地休息两天,然而梦中的宁静总是被那女巫使坏打乱,找不到女巫本体,纵然驱赶再多次也毫无效果,南母第五次斥走那2500的分身后,神色幽怨,更加坚定了想把南宴扔进评议典礼的决定。
南宴分神想道:他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磨人的女巫拎出来教训一顿,剥夺他睡眠的家伙简直十恶不赦。
“你别诓骗我啊,小伙子,家里条件不错吧,看你第一次来我这儿,”那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黝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给你便宜一点儿,收你15块钱吧。”
再不恢复点精神,坑钱的事情就得落在他头上了,南宴收回手机,嘴上不饶人:“……你家牛肉包是牛郎当初牵的那一只做的吗?”
中年男人递包子的手一顿:“啊?”
“75一个,你怎么不去抢?我是有钱,但我不是散财童子。”
中年男人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南宴话里暗含着的讽刺意思了,他眉头一皱,一言未发,只猛地用力将那包子蒸笼往南宴身上推去。
南宴挑了挑眉,指尖攥着肩带,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他眸色一冷:“……你发什么疯?”
中年男人脾气不小,又仗着那魁梧的身材,在这片以学生为主的区域过得是风生水起。
他骂骂咧咧道:“妈的,我还以为是个阔气的公子哥,结果只是个摆谱的高中生而已,装什么装,买不起别买,现在还把我摊位弄坏了。”
他视线挪到那俩试图离开的女生身上,话锋一转:“说吧,你们仨打算怎么赔我?敢赖账的话,我就去找你们老师。”
“喂!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自己故意推倒的,却怪在我们身上,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此话一出,中年男人立马夺起身侧的刀,怒气冲冲地走出档口,满脸的凶神恶煞:“穷酸的破丫头子,老子就是道理,眼睛不会看就该扔了,居然还敢冲你老子吼!信不信老子要你不得好死!”
刚刚还在说话的女生顿时一哆嗦,她被中年男人的气势吓得哑口无声,眸间一涩,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她被身旁女生搀扶着,心下做的最坏打算却没有到来耳边响起男生略带烦躁却懒洋洋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