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蘅被杜岩拦住之后,本不欲多言,想用有?要事在身当借口脱身,没承想杜岩十分在意那日戏楼外被许君赫吓跑的事,觉得在纪云蘅这里掉了大面子,硬是?拦着?她解释。
纪云蘅实在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但见他说起来没完没了,心里头也渐渐着?急,朝楼中频频张望了好几次,最终决定更改一下今晚的行程计划。
借着?杜岩换口气的功夫,她说道?:“杜公子,你?不必向我解释那日你?究竟是?忙着?回去处理事情?还是?惧怕太孙殿下,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不过你?今日就算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杜岩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忙道?:“纪姑娘不介怀就好,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杜公子满腹经纶,一心求学,又正当韶光年华,日后若能中举入仕,定然前途无量,而我爹不过是?八品小官,更何况如今也摘了官帽比不得从前,我只想找个家世寻常,与我门?当户对之人结亲,怕是?要枉费杜公子的心意了。”
当然,这些?话都是?苏漪教的,纪云蘅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样的说辞。
虽然话说得客气,但杜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纪姑娘,此话怎讲?”
纪云蘅摇了摇头,这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我不喜欢你?,先前见你?不过是?听从姨母的话而已?,而且我不过是?个寻常人,你?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你?先前想挑拨我与太孙殿下关系的话我也一个字都没有?相信。杜公子,举头三?尺有?神明?,行恶之前且先想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纪云蘅的语速很慢,说话并不利索,但咬字清晰,通过鼎沸的人声刺入杜岩的耳中,当即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
他紧紧盯着?纪云蘅的眼睛,飞快在心里揣摩她话中的意思,妄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来。
但是?什么都没有?。纪云蘅的眼睛一如往常的澄澈干净,如晶莹的墨珠,完全无法映射她心中的想法。
纪云蘅也没给他多少机会观察,低头从挎包里掏出他先前送来的香囊,“这东西还给你?,还请你?日后不要以任何人的名义往纪宅送东西。”
杜岩身体僵硬,没有?伸手去接。
也正是?在这时,许君赫踏出了涟漪楼的大门?槛,打眼一扫,正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当即大惊失色。
两人站在楼前的石狮子处,并不算显眼的位置,甚至因为树遮挡了灯光,纪云蘅的身子有?一半隐入了影子里。
即便是?这样,许君赫还是?一眼就将?她认出,更是?将?她手里正递出的香囊看了个清清楚楚。
许君赫心里烧起一把火,简直想立即腾空而起,飞下三?层台阶,一脚将?杜岩给踹飞出去。
他快步下楼,顾不得什么体面,上前蛮横地?站在两人中间?,一把就将?纪云蘅手中的香囊给夺下来,气道?:“昨天不是?教你?几遍,要把这香囊给我吗!”
他的出现让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纪云蘅惊得“呀”了一声,伸手去争,还说:“良学,这个香囊是?杜公子的。”
许君赫将?手一抬,躲过她的手,大怒,“我的!”
纪云蘅也固执,急道?:“这就是?杜公子的,不是?你?的!”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许君赫快要被气死了,怒火中翻出一点理智来,问:“你?昨日是?不是?跟我说好了要把这个香囊给我,分明?答应得好好的,为何变卦?言而无信的人在京城都是?要抓进牢中关起来的,当心我把你?抓紧去吃牢饭!”
许君赫如此口不择言,让旁边的荀言等人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纪云蘅并没有?被吓到,她觉得自己?绝对吃不了这个牢饭,因为她向来一诺千金。
她往挎包里掏香囊,想要解释清楚,奈何包里零碎的东西有?点多,一时半会儿没摸到,便道?:“这个真的不是?你?的,你?先将?香囊给杜公子,我们进去再说。”
“不给!”许君赫怒声拒绝,再转头一看,杜岩还杵在边上,跟看戏似的。
他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戾气奔腾汹涌,全扑在杜岩的身上,“还不滚?是?不是?等着?我打断你?的双腿,让人给你?抬着?送回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杜岩在他这里挨过一顿,哪还敢像之前那样用毫无用处的骨气挑衅他,顿时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纪云蘅见香囊没有?还回去,有?些?着?急地?抓住了许君赫的手,想掰开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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