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顺着九郎的脖颈往下,是颈窝?胸膛?或者腹部……
九郎肤色玉曜,若沉凝了棕斑,岂不是白玉有瑕?
谢昀敏锐的目光转落在她眼睛上,似带警告。
罗纨之没有被他吓退,反而柔柔问:“郎君,你还痒吗?”
嗓音如蜜,带有讨好。
谢九郎没理她,转头叫来随行的医士检查罗纨之的伤脚,得出同样无碍的结论。
罗纨之知道自己瘸不了,趁九郎没恼赶紧离去。
待各大家族收拾好开拔上路,速度比来时不知快几倍,仿佛胡骑的尖刀犹在驱赶他们。
金乌西坠,居琴园迎回主人。
谢昀习惯南地潮湿炎热,每日必沐浴,在外不便也就罢了,赶路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净后泡在浴桶里,以解疲乏。
外面有吵闹动静,他睁开眼。
“苍怀。”
苍怀推门而入,在屏风外放下衣物,禀道:“是几名婢女想进来伺候郎君。”
细致洁白的纨纱隔断了里面的水雾,人影绰绰。
苍怀不知道郎君是不是睡了过去,久久没有回应。
“属下这就把她们打发走。”
他正要离开就听见里面传来吩咐:“调她们去外院,不必入内伺候了。”
“……是。”
“怎么?”谢昀听出他应得有些犹豫。
苍怀是他身边最近的人,本该最明白他的心思,只是近来谢昀所作所为频频出人意料,导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郎君与罗娘子相处时不见排斥,属下以为郎君兴许可以慢慢接受……”苍怀顿了一下,低声道:“毕竟郎君出了孝期也该商议婚事了。”
一直不与女子接触,总不能让未来的大娘子进门当个摆设吧?
“我与罗娘子怎么了?”谢昀的声音仿佛都给热汤泡慵懒,像雾气轻轻飘出。
苍怀说不出口。
脑子里都是白日郎君直勾勾看着罗娘子,眼底尽是汹涌的潮水,像是要把人吞了。
也是是罗娘子今日实在做的太过火,居然对郎君动起手来!
要知道郎君最讨厌别人碰他,尤其是年轻女郎。
但苍怀也不敢妄下定论。
谢昀道:“出去吧。”
苍怀如蒙大赦,忙不迭退走。
谢昀后仰着头,靠在桶壁,闭上眼。
从壁沿溢出的水滴在地上。
滴答——滴答——
空洞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