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玙点点头:“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就当我是吧。”
赵泽耀啧啧道:“我真想念你乖乖软软叫我学长的时候。”
陆玙道:“你脑子里自己编排的那出苦情剧,留着自己慢慢欣赏。”
赵泽耀这种表演型人格,最会给自己加戏。
她自问始终礼貌克制,保持一个同校同学该有的疏离态度,对方误解也好、刻意添油加醋也罢,不是她应该考虑的问题。
从前还是太优柔寡断了。
况且,即便她从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谁,但总该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希望那人好、希望那人快乐,怎么会是亲自散布谣言希望她身败名裂?怎么会是三番五次骚扰全然不顾对方意愿?怎么会是先对对方恶意揣测、然后煽动身边所有的人都对她恶意揣测?
赵泽耀那也根本不是喜欢,只是碰上一个没有被他折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想得到以后好摧毁得更彻底罢了。
想透这点事情的聪明,陆玙不至于没有。
夏琪在旁边有些震惊,好半天没说话。
陆玙拉过她:“我们去结账吧。”
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高三了,收心吧。我就当你从来没出现过。”
她走很久以后,赵泽耀站在原地,半晌,颇邪性地一笑:“可是你出现过啊。”
结好帐以后走出超市,陆玙对一旁依然一副没回过神来样子的夏琪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夏琪眨了眨眼:“我没想到你们之间的故事这么离奇曲折。”
她在学校里是属于那种标准的受欢迎的女生,长得好性格好,朋友也很多,只不过后来去读了艺术班、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外省做集训,之后就和原来的圈子疏远了一些,况且很多人都知道陆玙和她的关系深浅,也不会舞到她面前去。
对陆玙和赵泽耀之间的事,夏琪一直以为只是一个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情节,只是赵泽耀为人张扬轻佻,她向来也就不喜欢,所以格外护着自己的好朋友。
陆玙不知道这个想象力和艺术细胞同时发达的小画家想到哪儿去了。
她有些无奈道:“离奇曲折个鬼……”
提着东西回家的路上,陆玙详细给她讲了从最开始赵泽耀怎样装成一个热心学长靠近,又是怎样模糊态度让她连拒绝的话若是出口都好像是自以为是,到后来怎样到处装作受害者散布谣言、配合她家里上一辈的些许故事,让她“假清高、真xx”的人设稳立不倒,又是怎样几次三番尾随她回家,又是怎样在她试图向老师反映这些情况时倒打一耙。
夏琪听完又惊又气:“你当时就这么忍下来的??”
现在再提起,陆玙已经没有太重的情绪了:“不算忍吧。很多话我也不是直接听到的。”
夏琪挥舞拳头:“我知道他恶心我不知道他会这么恶心!气死我了!”
陆玙无奈一笑:“他就喜欢装伟光正好人啊……我就是那个恶毒女配。”
夏琪愤愤道:“都怪我当时已经不在普通班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帮你说话!真是个大傻叉!刘备不在就欺负诸葛亮啊!”
陆玙被她逗笑了:“你是刘备我是诸葛亮?”
夏琪却将愤怒也投向了她:“还有你!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我真的以为你转学就单纯是因为市一中的教学资源更好呢!当时还想着我们小鱼真是个野心勃勃的狠角色,和凡夫俗子不一样,我也就忍痛割爱了!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原因!”
陆玙想了想,诚实道:“我不能说是完全没关系,但也不是真的关系特别大,各种因素都掺一点吧。不过我那会儿还没从我妈的葬礼走出来,确实是很软弱又很冲动的一段时间。”
夏琪瞬间偃旗息鼓了,凑上去把脑袋在她下巴上碰了碰:“我不是真的凶你啊。就是感觉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好像有点没用。”
陆玙心想其实你也没有凶到我……
但还是领会了她的好意:“我们现在可能都还太小了,连保护自己的本事都还没有,更别说保护别人。”
她戳了戳夏琪的脸:“再长大一点吧。”
再长大一点,应该就好了。
和夏琪一起度过的几天,可以说是这一年来最放松最惬意的日子了。
早上都睡到自然醒,洗完漱弄点吃的喝的东西,如果不想自己动手就出去吃顿好一点的。
在家待着的时候一起看点喜剧片,两人把客厅里遮光的窗帘全部拉上,营造出电影院的氛围,在沙发上抱着猫笑得打滚。
乐乐一脸高冷却也任由陆玙抱着,仿佛在说“虽然本猫不理解你们人类的笑点怎么这么奇怪但是还是勉为其难给你抱好了”。
两人抽出一天来去野外,坐在河边晒太阳,看着河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是一种澄澈干净的五光十色。
夏琪在旁边写生,陆玙就在另一边看书。
过了一会儿,夏琪画不下去了,就去捣乱她,骤然抽出她的书:“让我看看这是什么——《洞穴奇案》?这是什么悬疑小说吗?”
陆玙也不生气,向后靠坐在大石头上,懒洋洋道:“差不多吧。是一本法理入门级的着作,由一个洞穴里发生的吃人案引起的一些法哲多维度多方面的思考汇集。”
夏琪:“……这哪里差不多了?”
她把书还给她:“你就喜欢这些太严肃太冰冷的东西,无趣。”
陆玙想起什么,倏地笑了:“那你还没见过更严肃更冰冷的,我的同桌是一个化学小天才,每天上语文课看大学的化学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