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心爱的剑输没了。
中品练气士的气泄了。
骄傲高昂的脸没了。
青年只剩眼下灌进食管胃袋的酒水。
和等会儿会摇摇晃晃被丢来丢去的梦了。
“雪中烛……伱够狠……”
他似是嘟囔了一声,不巧被酒水呛喉,疯狂咳嗽,胃袋就像被一只大手陡然抓瘪,酒水全部喷挤出来,呕的满桌浸湿。
独臂青年趴在桌上,脏脸贴瘪在桌面上,嘴里还不时吐出一些水箭般的酸水,就像一只搁浅濒死的金鱼。
不过这是胃袋在抽搐,是自然的生理反应而已。
周围的食客茶宾们见状,一脸鄙夷,没去在意这种烂酒鬼,这种人,在彭郎渡边的西市,每天都有很多。
趴桌的独臂青年闲着的左手,往身下去捞剩余的一壶桂花酿,只可惜刚刚他咳嗽时,酒壶被右脚踢侧翻了,滚去了老远。
短手哪里捞的着。
嘴角向下的青年趴桌的侧脸朝向长安的方向,嘴里呢喃:
“呕……酒……我的酒……桂花酿……桂花娘……桂花娘酿桂花酿……”
他叫阿洁,是一个剑侠。
从长安来,到云梦剑泽去。
于一座桃花开满的山谷内问剑。
在来自天下十道的上百位剑修面前,被一个名叫雪中烛的吴越女修踩在脚下,狠狠羞辱个透。
后又被像垃圾一样一脚踹下高台,收缴佩剑。
成为这位锐气比剑锋还盛的云梦女君立威扬名的靶子。
云水阁一楼大堂一角,烂醉间唱着长安歌谣的跌品青年嘴里忽而喃喃:
“……桂花娘……桂花娘酿桂花酿……咦……剑呢……我剑呢……”
……
重新回到二楼窗边的年轻县令并不知道,他的私房钱铜板被换成了两罐云水阁的招牌桂花酿。
他回到桌前,第一句话就是朝燕六郎正色道:
“东林寺的悲田济养院,咱们回头要扩修一下,县衙多给点支持力度,龙城还是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伤残之人的。”
打量窗外夕阳古渡美景的燕六郎一愣,点点头,“啊,好的,明府,我回去联系下东林寺。”
“行了,不谈公事了。”
欧阳戎颔,瞧了眼面前满桌的菜,抽了一双筷子,笑道:
“你们都别等我啊,快吃快吃,抽筷子吃,别客气。”
除了一声不吭十分听话抽筷子夹菜的柳阿山外,燕六郎与苏大郎面面相觑,前者一副生无可恋道:
“明府,没等你,咱们刚刚尝了,太……太辛辣了。”
二人咽了咽口水。
嘴受得了,菊也不同意啊。
欧阳戎失笑,“这点辛辣就怕了,欸,你们不行啊。”
他瞥了眼桌上的菜肴。
没想到这家云水阁竟然还有一些记忆里熟悉的家乡菜肴。
欧阳戎鼻子嗅了嗅,似乎还行,瞧着有模有样的,色香味俱全。
不过这方世界还没有辣椒,辣菜都是用花椒、胡椒、越椒等物凑数。
所以,就这?
区区小辣,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