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决的动作一顿,无可奈何:“那三天后呢?”
“唔……再来一次?”
番外二:四姐夫
苏之惠奉命支援大雍,当玄武军带着五万大军赶到时,一场大战战至正酣,她从侧方冲入敌军之中,将敌方兵马冲散,被围困在中间的主军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手持一柄软剑,在马上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站在尸山上的人,早已被浑身鲜血污得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被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睛,明亮又锐利。
这一仗胜了,玄武军不入大雍,在城墙外扎营布防,等到再见面时,她都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眉眼英武,笑得略有些憨态的男人。
他高出了她大半个头,又身头盔甲,靠近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要把她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但两人沙场相识,他没有丝毫轻慢,两人坐在席间相谈甚欢。
为了掩盖女子的声音,她在军营中很少说话,且服过药,说话时声音会有些沙哑,他也没有怀疑,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人联手,城墙牢不可破,做为两军主帅,他们相处的时间总是格外多,特别是有战事的时候,彻夜长谈更是家常便饭,打了胜仗时围着篝火还会跟着将士一起跳舞,战场上英雄跳起舞来就变成了四肢不协调的狗熊,所有人都笑得四仰八叉,他也不介意,还想拉着苏之惠一起跳,被苏之惠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他喝了酒,不听,拉起她就围着篝火开始跳,准确来说就是瞎转。
男人身上已经卸了战甲,带着厚茧的手拉住了她的手,愣了一瞬,凑了过来:“你的手好软。”
一瞬间,心像是被身旁的篝火点燃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无法忽视的热度和气息让她脸颊发烫,心跳凌乱,她甩开了他的手就走。
吴西河追了上来,怎么解释道歉她不都不开口,最后他半强迫地带着她到了一处地方,剥开高深的灌木,一片星空之下,里面竟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湖面并不大,只是更珍贵的是,这周围的环境一看就是无人来过,边上还有一窝圆滚滚的鸭蛋。
“我看你从不和我们一起洗澡,可能是不习惯,但瞧你的样子,不打仗的时候都干干净净的,想必也是个爱干净的人,这地方儿是我偶然发现的,观察了好久了,没人来,那水也干净,你以后想洗澡了,可以来这儿。”
她自然是不可能跟他们一起洗的,经常也就是半夜的时候忽忽地冲一通也就算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注意到了。
男人蹲在湖边,笑容里带着些讨好,看着她时又不太敢和他对视,只能没事找事地用手指碰着湖水,轻轻地搅弄,湖面荡漾开一片涟漪,沙场上那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像是被太阳晒化的糖,化成了浓稠的糖水,畏畏缩缩地趟到了她的脚边,希望她能沾一沾,尝一尝。
她熟悉这幅神情,苏岑在面对裴决时,就是这幅样子,只是总拿别扭去掩盖,而面前的男人,却连掩盖都不会。
“好。”她听见自己轻声说。
直到最后一战,谢奕传来消息,内乱已平,黑甲军重回北疆,玄武军可亦归国。
她在帐中许久,最终给吴西河写了一封信,信中没写什么,就是让他去星光湖等她,有事相商。
吴西河来到星光湖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左右张望只看到湖边堆迭的衣服,他瞬间就想到了人在哪里。
满天繁星,月光无比皎洁,他沿着湖慢慢地走,伸手拨开面前人高的叶片,隐隐就在湖中心看到了一个身影,背着对他,浸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肩头,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可能是月华太过明亮洁白,让那人的背影也一片光滑的雪白,看得人心发颤,眼眶发红。
“长……长新。”嗓子发干,不知道为什么就结巴了,吴西河不太敢看那个背影,只能撇开眼,声音越发低哑:“那个,你在沐浴啊,我那个,我出去等你。”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他有个字,叫长新,这也是苏之惠向来对外说的,所以日常他都这么叫,还一度觉得叫字是不是有些过于亲密,但发现与她私底下稍亲近一些的人都这么叫。
他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可是他才转身,一个熟悉的略沙哑的声音就传来:“不必了,你下来吧。”
这是……邀请他。
吴西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想起那天不经意也算是故意地抓住的手,和他完全不一样,比他小了一圈,带着练武留下的薄茧,但摸上去依旧是柔软的手。
不行,光摸个手他就回味了好多天,光一个背影,枪就压不住了,这祼呈相见的……
祼……
吴西河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
“说起来,两个月还未能让吴大哥见到我的脸,也是我不敬,我马上就要回大周了,今日坦城相见,也望吴大哥不要怪我。”
她一直戴着面具,别说大雍人,就是大周的人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你肯定有你的原因,这哪谈得上怪不怪的……”
话说到这份上,吴西河也不好再走了,都是男的,人家这么坦然,他再扭捏下去反倒像是真怪他了一样。
吴西河叹了口气,心道可能是被谢奕影响了,听说他找了个男媳妇,他现在看着人临国的将军,也想娶回家当媳妇,只是这马上就要分开,再见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单着了三十年,头一回心动,可能就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唉。
这么一想,身体的反应便下去了,他边脱衣服边想,这样也好,也免得让人瞧出来,还破坏两国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