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志道:“此乃天机,我自不会提早泄露,他当时?整个人无半分?求生意志,若槁木死灰,惟愿一死。我于心不忍,便上前?劝说?,道……自己测算结果,你?二人,终会有相见一日。他这才放弃求死,拜我做师尊,留在朝华宗内。”
吕志话中并?无过错遗漏,此处线索也断了。
薛应挽正懊恼要拜别,却被吕志劝住:“我知晓越辞身死,虽不知为何你?要对他动?手,但现下看来,你?仍旧多日为此事忧心焦乱。”
“为何你?对我将他杀死一事表现平平?他总归也是你?的弟子……”薛应挽不解。
吕志向他行了一个礼节,轻声道:“我相信你?二人是天人临世,有指点超脱之能,所行所为皆有缘由?,我等凡人不敢干涉。”
薛应挽觉得好笑,他只?是趁了禁术东风,却被宗主认为是天人下凡,这岂不是倒反天罡。
当下不敢承这恭维,道:“我只?是区区常人,若当真有天人,那也该是死去?的越辞。”
“因果纷乱,不可干预,”吕志摇头,口中轻叹,“能入阵之人,早就?被天命选定,命数也早已定下,非人力所能更改。”
“笑话……”薛应挽怒极反笑,“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倘若早有天命,最不该死的人就?是越辞。你?可知道我杀他有多简单?照你?说?法,我根本无法用任何方式杀死他……”
话说?到一半,忽的自己也意识到什么,停顿一下,重新看向吕志,眼中血丝渗出,他嗓音哑声,带着些许疑虑,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突然冲动?起来,竟一时?忘了二人身份与礼仪,一把抓住吕志领口:“越辞死了没有?”
吕志似早有预料:“你?亲手杀了他,却问我他如今究竟有没有死去?吗?”
薛应挽自己也怔怔呆滞。
是啊,他亲手杀的越辞,看着他咽气闭眼元神散去?,怎么会有假?怎么可能有假?
他在反复确认怀疑中头痛不已,呼吸发急,四肢百骸似有热流窜涌,胸中燥热闷烦。
吕志反握上他手腕,二指搭与经脉,道:“你?心性已然不稳。”
“我,我稳不了……对不起,宗主,是我冲动?了。”薛应挽苦笑一声,下唇咬得发白。
他跌坐回?原地,眼前?逐渐浸染上一层湿意。
绝望,无助,焦乱,走投无路,这些情感如经久不散的灰雾将他彻底笼罩,将他逼下深不见底的暗渊,将他所有的希望一点点打碎,最后再告诉他,你?杀错了人。
你?杀了最爱你?,愿意为你?心甘情愿赴死的人。
四下安静,不起一丝风声。
吕志看他模样,许久,才道出一句话。
“戚挽,”他问,“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也许从一开始就?并?非真实?”
结局(上)
薛应挽面上不显,道:“何出?此言?”
吕志直言:“我身为一宗之主,又懂观星之术,至千年以前,甚至更?早,在习得观星一术后,我便开始日夜观测,而后我发现,此处天体?运行,竟处在一个极为庞大又精准的规律之中。”
“像是一个轮回,每隔百年,便会重现上一个百年的天气,半天,半时?不差,像是早就被人设定好,每过?一日,都只是遵循规律而行。”
“而这在变化?莫测多端的天体?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薛应挽沉下?了眼。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甚至早在越辞口中吐出?那些奇怪名词,却又信誓旦旦接下?来?的发展时?便怀疑过?。只是这实在太过?突兀而不可思议,又或被人当做胡言乱语的疯子,所以,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是以如今再次听到,反而没了惊异。
吕志继续言道:“不知你可否听过?一个遗失许久,却极为知名的禁术——华胥?”
“这与华胥有关?”
“也许吧,”吕志说道,“自我发现天体?规律之后,我便暗中着手于此事相关调查,许是冥冥之中有指引,竟真的让我……找到了有关华胥相关记载。”
“虽无法深究真正的术法,可记载上写得清楚,华胥施展后,会令所在之地处于一种看似真实,实则虚假的存在。施术人修为高低,决定了这个世界的运转顺畅与否,而若要?确保发展更?为真实,在天体?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才会忽视。”
吕志顿了顿,讲出?了他的猜测:“——我怀疑,从很早以前,我们所有人,自出?生,到死亡,都存在于一场巨大的华胥之中。”
华胥。
薛应挽纳戒中的木板上,那段不明?所以话中最先出?现的字眼。倘若真如吕志所言,这一整个世界都处于华胥之中,那其上便算是记录或表现。
而在他身入“物换星移”阵法后,木板上的黑格消却,同样显现出?了阵法字样,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是,原本留下?的黑格不多不少?,恰是四个。
就像……有人提前预知或安排好,这里面所要?填入的字眼一般。
cast[buff:华胥:|buffti:华胥>1]物换星移
cast[tart=■■,buff:华胥|buffti:华胥>1]物换星移
现在,只差最后两个没有显露的黑色了。
薛应挽独自去了已然空无一人的相忘峰,呆坐在峰上,眼前云雾缭绕,飞鹤惊行,他思绪翻滚,默然将一切都重新摆出?来?,一条条去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