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厌把唐柏的外袍扔到一边,在墓碑前蹲下身,玄色衣摆拖曳在身后,被雨水打湿后透着彻骨的黑。
他从袖中抽出今日在信阁发现的那副画,拿到眼前端详了好一会儿。
闻厌自己淋了一路的雨都没有在意,但却专门给这张画附上了法术,雨水在落到脆弱的纸张前就自动往旁边避开。
闻厌安静地注视着画中的自己,黑色的火焰突然从他的指尖跃起,摇曳着把手中的画吞没。
闻厌死死地盯着那块墓碑:“师尊,分明是你欠我的,那么多年了,你凭什么还不出现?”
“哗啦——”
雨势猛地变大了,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然而还是无人应答,一如他以前问过的每一次。
闻厌淌着雨走了。
单薄的身影刚消失在茫茫雨幕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把他落在墓碑旁的外袍捡了起来。
湿透的外袍被灵力绞成碎屑,很快就被雨水冲刷不见。
贺峋看着闻厌离开的方向,轻轻地笑了一下。
“阿嚏——”
闻厌偏头打了个喷嚏,不太舒服地吸了吸鼻子。
“是不是昨晚淋了雨着凉了?”周则已经闻声看来,端详了一下闻厌的脸色,“景明,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同时看过来的还有坐在轮椅上的贺峋。
“哪有那么脆弱?”闻厌缩在椅子里闷声道。
不过不舒服是真的。
闻厌今早醒来后就浑身酸痛得不行,再加上本来就时重时轻的头疼,他晃来信阁的时候人都是飘的。
难不成真被唐柏这个乌鸦嘴说中了?山海楼楼主一点小雨就淋成风寒,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闻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估摸着时辰,拢了拢外袍,起身:“我先回去歇会。”
“等一下。”唐柏把人拉住了。
他想起今日来信阁时路上所见,对闻厌道:“今日楼中似有大事,我看见有不少陌生魔修出现,阵仗颇大,你回去的时候要小心。”
山海楼背山靠水,地域广阔,以信阁为界,往右是楼中会客议事之处,再往里就是长老和楼主居所。唐柏有心去打探这不同寻常的动静,然而他们日常活动范围都在信阁以左,只能远远地看着各路魔修齐聚一堂,往湖中的小岛上去。
闻厌点头:“好,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