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还有这种事?那这花楼,你还查不查了?”
“我这···王爷,您也知道,安戟安刺史的父亲,可是当年太宗皇帝的亲卫呀,他在长安,还是有些人脉的。我人微言轻,人家动动手指就给我解决了,我···我这也不敢吶。”
“那我帮你,你不就敢了吗?”
他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刚刚还在嬉皮笑脸的侯镇也立马跟着收敛起了表情,弯着腰不敢说话了。
“王爷千金之躯,何必自己来蹚这趟浑水呢?”
“我不去,还要劳烦有些人自己找上来呢。”说着,他就勾起侯镇的下巴,端详起了他来,“我要你——”
侯镇立马瞪圆了眼睛,惊讶到不敢说话,没想到这时候他又来了后半句:“帮我做件事。”
他瞬间就松了口气,身子也跟着瘫软下来。
“王爷请说,我一定照办无误。”
“你就不想先问问是什麽事?”
侯镇扫了他一眼,看不出他对自己还有什麽别的欲望,只有无尽的戏弄和摆布,这对自己来说算得了什麽呢,当即就表示无所谓,随便吩咐就是!
李侗冷笑两声,松开了挑着他下巴的手,站到窗台前,缓缓开口道:“明天,带着我的腰牌,去小醉花楼,彻查花楼自杀案。”
侯镇不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意思,暂时也没理解到,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麽,但看他那样,应该是不容自己质疑和反驳的了,侯镇便立马将这门差事应了下来。
李侗见他如此听话,便走到他耳边,跟他讲起了一个自己偶然间发现的秘密。
“你的情书,是写给温家长子的吧?那时候你年纪可不大,就有这样沉稳的心思,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帮我办好这件事的。”
侯镇没想到,他竟然是知道的,所以刚刚那些,就算是他的考验了吧?他想看看,自己究竟变了多少,还剩下多少,是他可以掌控得了的。
侯镇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领命拿到腰牌之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站在窗边的李侗,目送着他离开,侯镇也开始慢慢发现了,这个王爷,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放浪不羁,他心思深,藏得更是好。
不过他说得也对,他跟自己,是一很多相像的东西在身上的,比如遭遇和如今的心境。
历经大变,流落黔州,小命、身家,皆系于他人之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複。
他要自己去做的,正是他已经预见到的,之后将会发生在他身上的惨案。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他人之手,所以就算是死,他也要自己掌握!所以他选择了主动出击,不再坐以待毙。
侯镇揣紧了腰牌,从这一刻起,他便知道,这里面装着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命,也还有自己的。
“这麽快?”
侯镇还在疑惑,不停地向后望去,前面却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在等着自己了。
“见过司马。”
侯镇顿感惊喜,原来你在等我。
“我回家,正好路过,听说你还没出来,所以就想等等看。”
“司马劳累一整天了,还叫你在这等我,是我的不是了。”
“说起这个,”温括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来,“今日之事,你大度,不跟我计较,但我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寒了你的心,将来我还得依靠侯公子帮我办案呢。”
说着,一块质地冰透的上好玉佩便被送到了侯镇面前,他还特地强调,是因为自己这次出门,带的东西都是家里人準备的,所以拿得出手的值钱家伙,也就是这一两块玉了。
侯镇当然知道,送人家玉佩是什麽意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肯定就回绝了,但这可是温括送的,自己想这一天不知道想了多久了呢。
他立马收下,拿在手里,细看起来,嘴角也止不住地跟着咧开,合都合不拢。
“你送的,我喜欢。”
侯镇甚至还难得地流露出了难为情的样子来,他紧握住玉佩,本想现在就沖过去,将他抱进怀里,但他还是定了定神忍了回去。
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害了他,他还得回家呢。
“侯公子不嫌弃就好。”
两人就这样借着王府外的灯火,站了好久,直到外头更夫敲响了帮子,他们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站定在这儿好久好久了。
“我···我回家去了。”
侯镇有些慌张,说完就赶紧跑了。
倒是温括,听着他说的话,颇感惊喜。他以前每次回家的时候,也总是会跟自己说这样一句话,蹦蹦跶跶地就跳着回去了。再长大一点,他就手拿长枪,边比划着边往家走。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他就跟个小大人一样了,父兄皆在外征战,母亲又多病,他一个小孩子,倒是心细,把家里的一切操持地井然有序。
“侯公子,你身上的惊喜还真是多呀。”
也是,不然我也不会专门在这等你一个时辰了。
等侯镇回到家,本以为弟妹都还没饭吃呢,他赶紧就要进竈房烧饭,没想到屋里却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听着不像是饿肚子的样子。
“芳怡?台平?是你们在家吗?”
刚一问,里头就冒出两个脑袋瓜来,睁大了着一双溜光水滑的大眼睛看着他,侯镇也终于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别人。
“哟,侯大爷回来了?王府怎麽样啊,看着气不气派?王爷···看着是不是又很···”
“闭嘴吧你,还有孩子在呢!”
“哦哦哦,对对对,叫小孩子听见了不好,快,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