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等闲之辈也?不会那样大的胆子,明知道慧祥县主厌恶燕王,他还敢对着?燕王行礼,怕是这事被慧祥县主知道,又要讨一顿打。
“日后再看吧,”沈翊放下折扇,牵起闻姝的手,“不提魏家人了,我带你去?明楼用午膳,听说?新来了个锡州的厨子。”
闻姝笑着?点头,“一会我尝尝看能不能学会,回?家做给你吃。”
沈翊望着?她的笑颜,握紧了她的手,“好。”
正是午膳时分?,南竹院却静得能听见落叶的声音,赵家被抄了,虽说?此次罪名没有累及赵姨娘,可到底背靠的娘家倒了,如今她是罪臣之妹,南竹院几?日之内,比柴房还要冷清。
赵姨娘自那日得知消息之后就病倒了,大夫来过一回?,开了点药就不肯再来,如今人人都当赵姨娘是“瘟疫”,躲着?走?,闻婉没法?子,只能买了点药送来给赵姨娘煎服下。
“林嬷嬷,怎么还没人送午膳来?这都什么时辰了。”闻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近来就没有一件顺心意的事。
林嬷嬷苦着?脸说?:“南竹院的丫鬟都告病了,要不然就是去?别?处当差,大厨房的午膳也?要等送完别?处,才会给咱们送。”
“真是反了天了!”闻婉气得要死,“等父亲回?来,我非得让父亲重重地处置了那群刁奴。”
“咳咳……咳……”床上的赵姨娘咳嗽着?醒转过来,脸上毫无血色,瞅见闻婉说?:“你哥呢?”
闻婉扶起她,语气不善,“我怎么知道,我自来就没见到他。”
林嬷嬷说?:“二公子昨晚没回?南竹院。”
这下赵姨娘咳得更厉害了,气若游丝,“连、连琛儿也?要躲着?我吗?”
那可是她亲生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闻琛还真希望他不是赵姨娘生的,现下赵家人人喊打,闻琛的脸面丢尽了,从前的好友悉数不再来往,就连他即将敲定?的亲事,女方家也?寻了个借口推脱了,往后定?都怕是没有人家愿意和他结亲,闻琛怎能不气?
闻婉没回?她,要不是惦记着?赵姨娘是亲娘,她也?不想来南竹院,因为赵家出事,江允淮的妾室都敢对她冷嘲热讽,闻婉本就不好过的日子,雪上加霜。
屋内正沉默着?,屋外却传来吵嚷声,赵姨娘眼睛微亮,还当是闻琛回?来了,可进?来的却是章氏身边的辛嬷嬷。
辛嬷嬷连礼都没行,直接说?,“奉夫人之命,收回?赵姨娘的管家之权,赵姨娘赶紧把府中的对牌交出来吧。”
“管家之权是父亲交给姨娘的,夫人凭什么收回??”闻婉率先?站了起来,要是连这么点微末权力都收回?,那赵姨娘怕是死在侯府都没有人晓得了。
辛嬷嬷眼神?居高临下,语气也?高高在上,“这是老夫人的命令,赵姨娘娘家犯了罪,侯府未曾撵了姨娘,还让姨娘住在南竹院,便是夫人天大的恩赐了,永平侯府的管家之权,怎能让一个罪臣之妹拿着?,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你——”这番话,这副嘴脸,气得床上的赵姨娘咳个不停,咳出一口血来。
“姨娘!”闻婉尖叫一声,吓坏了。
辛嬷嬷却仍旧笑着?,“赵姨娘要保重身子啊,听说?赵老爷斩首那日百姓们击掌欢庆,死了都无人收尸,被一卷破草席子扔到城外乱葬岗去?了。”
不说?还好,一说?赵姨娘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帕子。
“林嬷嬷,还不快点把对牌拿出来,难得要夫人亲自来吗?”辛嬷嬷瞪了林嬷嬷一眼。
林嬷嬷看看赵姨娘,再看看辛嬷嬷,生怕得罪了侯夫人,只能去?箱柜里取出了对牌。
辛嬷嬷点了下对牌,见数目没错,便抱起盒子,笑着?说?:“赵姨娘在府中,怕是还不晓得吧,表公子赵耀祖没受住杖责,次日就没了,倒是死的比他爹还早,想当初我们侯府养了他一场,却带坏了府中风气,真是活该啊。”
辛嬷嬷一面说?着?活该,一面离开了南竹院。
“咳咳咳……”赵姨娘也?没心思去?管对牌了,脑海中都是兄长尸首分?离的场景,还有赵耀祖满身是血的样子,她的娘家兄长死了,侄子也?死了,赵耀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如同亲儿,这下全死光了。
不过是几?日间,赵姨娘就从云端跌落至尘泥,被人踩了个稀巴烂,她咳嗽着?,吐了几?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闻婉一边哭,一边让林嬷嬷去?叫大夫,林嬷嬷只得硬着?头皮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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