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暮暮不顾一切地哀求着,“她并不坏,她没有打算伤害您,为什么您一定要带走她?”
“因为我必须这么做,暮暮,”赛蕾丝蒂娅承认道。“我一直被聂克丝成长为梦魇之月的预知梦所折磨,我看到她不仅仅威胁着艾奎斯陲亚,而且还威胁着所有我关心的对象。我看到她威胁着你,我的妹妹,还有整个王国,我看到她从我身边夺走一切,而我却无能为力。”
赛蕾丝蒂娅把暮暮抱的更紧了,苦涩的回忆从她思绪中一幕幕浮出。“无能为力……就像千年之前我没能救得了露娜一样。我的责任,是必须行使我的职责。暮暮,千年前打败我的亲妹妹是我的责任,所以太阳才能再度在艾奎斯陲亚升起。那是我的责任,哪怕我必须尽职尽责,哪怕我拯救了生命,为这个王国带回了欢乐与祥和,但是那一天依然在我心中无比沉重。”
赛蕾丝蒂娅的声音中传来一丝颤抖,她的信念正在动摇。“而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暮暮。我不能等着梦魇之月崛起之后再行动。我不能让她有机会再夺走我的妹妹,伤害任何小马……尤其是我所深深关怀的那些。我不能让她有这个机会。”
暮暮从赛蕾丝蒂娅公主的怀中粗暴地挣脱出来,她泪流满面。“好吧,我承认她是从梦魇之月变来的,她还有她的记忆,我甚至承认她就是梦魇之月的再生。我承认所有一切,但是她和我与我朋友们打败的那个梦魇之月不一样,她现在是另一只小马,她已经变了,而我绝不会让你为了你妹妹做的那些事抓走她。”
当她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时,暮暮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蹄子捂住了她的嘴。赛蕾丝蒂娅公主看上去就像是心口上刚刚被戳了一刀。她学生的话伤得她太深了。
“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暮暮试着道歉。
“不,你是对的,”赛蕾丝蒂娅公主转过身去背对着暮暮,声音变得非常沉重。“过去,露娜和梦魇之月是一体同心,因此连犯下的罪孽也一起共享。我已经尽力向露娜保证过她已经被原谅了。但是我的妹妹依然背负着沉重的负罪感。”
“但是您既然能原谅露娜公主,就不能也原谅聂克丝吗?”暮暮哀求着。
“你误会了,暮暮,我带走聂克丝并不是为了惩罚她。我带走她,是希望消除我的恐惧。”赛蕾丝蒂娅解释道。“法汇准备好了一个古老而强大的魔法,可以让我探知聂克丝的实质。这是个可以让我看穿聂克丝的意识和她的灵魂的魔法。只要一眼,如果我没找到梦魇之月过去的痕迹,日出之时我就会把聂克丝带回来给你。”
“而您找到的如果不止是几条痕迹的话呢?”暮暮问道。
“只要聂克丝没有隐藏着恶意,嫉妒,和怨恨这些明显属于梦魇之月的东西,那么她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赛蕾丝蒂娅向她的学生许诺道。“正是那些情感和欲念扭曲了我的妹妹,让她生了改变。如果聂克丝没有包含着它们,那么她就不可能真正转变成我妹妹过去的模样。这个法术可以被重复使用,由此在聂克丝成长中,我们就可以持续测定她会变成什么样的雌驹。”
“但是要是您现她真的有这些情感呢?如果您现……”
“暮暮,请不要逼我对你说那些你不想听的事。”赛蕾丝蒂娅几乎是在哀求了。
“不!”暮暮咆哮起来。她理解了赛蕾丝蒂娅这些话后面潜藏的真意。“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我不会让你把她放逐到月球去的!对!聂克丝是梦魇之月,但她也是我女儿,我告诉你她已经改变了!这对你而言应该已经够了,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我确实非常信任你,但是……”赛蕾丝蒂娅试着重复,但是再一次被打断了。
“那就认真听着而且相信我!”暮暮恳求,“聂克丝,再,也,不,是,一,只,坏,小,马,了!”
赛蕾丝蒂娅再次靠近了暮暮,在她张惶地躲闪之际,公主第二次安慰地拥抱了她。赛蕾丝蒂娅甚至坐了下来,不仅仅用蹄子和脖颈环绕着暮暮,连她的翅膀也伸展开,把她的学生抱在其中。这是公主能给予的最温柔和安慰的拥抱了。
“暮暮,”赛蕾丝蒂娅公主说道,一滴眼泪从她的脸庞上滚落。“很抱歉,我保证,我向你誓,除非我完全地确定聂克丝是个威胁,不然我会在明天早晨就把她还给你。为了保护艾奎斯陲亚我会尽我所能,但是你理解我,我并不冷血。如果聂克丝已经改变了,如果她不再是之前的梦魇之月了,那我肯定会给她应得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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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我对我妹妹那样,当变化已经不可挽回,当她已经变成了梦魇之月,我仍然哀求着露娜,我求她降下月亮,再度变回我的妹妹。直到我了解已经没有希望之际,我才动用了谐律精华。”
“所以,拜托,”赛蕾丝蒂娅轻声道,“求你了,暮光闪闪,我并不是在作为艾奎斯陲亚的公主,或是你的导师在请求你,而是作为一只为她所珍惜的一切而恐惧的小马。让我带聂克丝走吧,让我消除我的恐惧吧,你不明白那对我而言是怎样的折磨。”
暮暮在公主的怀抱中微弱地扭动着,试着挣脱,但是她的努力最终失败了。一直在折磨着她的怀疑这次全面的爆了出来,充斥了她的思绪。赛蕾丝蒂娅是对的,比起抱歉来,更重要的是安全,更重要的是确认聂克丝究竟是不是艾奎斯陲亚的威胁。
暮暮开始松弛下来,让她自己沉入赛蕾丝蒂娅公主的怀抱中。“我有时一直都在想,聂克丝究竟是谁,我看着她能做什么,我看到了她拥有的力量,看到了她拥有那些记忆,但是,就算她是梦魇之月,那并不表示她就一定会成长为一个邪恶的家伙,不是吗?她就不能一直是一只好小马吗?她就不能改变吗?”
“是的,暮暮,她可以,”赛蕾丝蒂娅公主说道,尽力安慰着她,“任何小马都可以改变,我亲眼见证你在朋友的伴随下成长为一只强壮的年轻雌驹,而我知道如果有小马能治疗梦魇之月的伤痛,那就是你了。我最忠实的学生。不过,你也同样分享着我的恐惧。所以,拜托,让我带聂克丝回坎特拉皇城,让我进行这个测试,让我们一起解除我们的恐惧吧。”
暮暮最后的抵抗也在这个劝诱下崩溃了。这个测试不仅可以结束赛蕾丝蒂娅的恐惧,也能抹除她的怀疑,这个念头一瞬间浮现在她的思绪中。这是一个可以确定的机会,可以毫无怀疑的了解,聂克丝究竟是不是艾奎斯陲亚的威胁。
“好……好吧,公主,”暮暮无奈地答应道。“但是……您不能让我和您一起去吗?没有我陪着她会害怕的。”
“我很抱歉暮暮,但是法汇要求在测试进行期间你必须要留在小马镇。他不想让你到那里去,看着最糟糕的情况生。而且我觉得他说得对。万一出了那种事,我不想让你如此艰难。”
暮暮哽咽着,然后在赛蕾丝蒂娅的怀中瘫软了下来,她无声地哭泣,赛蕾丝蒂娅公主就让她哭下去。公主抱着她,直到暮暮可以擦干眼泪为止。然后,只在此刻,她才轻轻放开暮暮,走向厨房门的方向。
深呼吸几次后恢复了她的镇静,赛蕾丝蒂娅公主轻轻挥动了她的角,解除了房间的隔音魔法。烹饪的声音开始回响在图书馆的主厅内,赛蕾丝蒂娅探头进了厨房,打破了令大家心神不宁的沉默。
“哦,嘿,公主,”斯派克欢迎道,“您改变主意决定和我们一起吃晚餐了?”
“不,我恐怕不能,而且……”公主不得不暂停下来清清自己沙哑的嗓子,恢复她平常的温柔声音。“而且我必须带聂克丝和我一起回坎特拉皇城去。”
斯派克和聂克丝在开始准备晚餐的时候停住了。“为什么?”斯派克问道。
“暮暮已经告诉了我,聂克丝是一只天角兽,我只是相信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最好为她做个体检。”
“您就不能让医生到这里来吗?”
“我确实可以请我的医生到小马镇来,但是他同时也是皇家宫殿中为很多小马服务的医生,凭良心说,我不能在他计划表的旅途之外,随便把他派遣去做什么事。”赛蕾丝蒂娅公主说谎道,保持着她的皇家仪态,希望斯派克可以相信这个故事。
“我想这很合理,”斯派克最后承认道。“但是为什么是现在?这时间不是有点晚了么?”
“我来访就是为了让聂克丝今晚跟我回去,等我们到了之后就带她去看医生。”公主平静地解释道。“另外,我想聂克丝也会喜欢在城堡中过一晚,我还可以带她去我的天才独角兽学院里参观暮暮的旧卧室。”
不但能参观着名的学校,还能在城堡中度过一晚,聂克丝都乐开了花。不止一次,暮暮对聂克丝讲起的床头故事都是关于她和赛蕾丝蒂娅公主在一起度过的时间,学习魔法以及成为她的得意门生。
“这个嘛,我想只要暮暮没意见就行。”斯派克说道,并没有完全理解他听到的。不过,就像是暮暮一样,他也从来没理由去怀疑赛蕾丝蒂娅公主,现在当然也没有。另一边聂克丝则兴奋得精神充沛,开开心心地跟着公主一起走出厨房。
但是,当赛蕾丝蒂娅公主走到图书馆前门的时候,聂克丝注意到了暮暮。她正低着头坐在那里,眼睛遮挡在垂落的刘海下面。聂克丝的兴奋几乎立刻就消失了,在赛蕾丝蒂娅公主来得及拦住她之前,她已经跑到了暮暮身边,担忧地望着她。“暮暮?”她轻轻地问,“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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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望向聂克丝,她只是继续盯着地板。在眼泪从眼睛里面流出来的时候身体着抖。
“暮暮?”聂克丝大着胆子又问了一次,得到的回应只是让赛蕾丝蒂娅公主走到了她身边。
“暮暮不会有事的。”公主试着让聂克丝安心,伸出一只蹄子牵着她走向门口,“现在来吧,如果我们度快点,我们回到坎特拉皇城之后说不定还赶得及去看露娜升起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