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时光,等到他长大后回忆起,也总是忍不住想要勾起唇角微笑。
那是,在他慢慢长大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的美好。
师父的性子很冷,不喜与人交流,偌大的琼华,除了夙莘师叔玄勉师叔和掌门,便是玄字辈的其他三位长老也不常去他隐居的思返谷,更不用说那些和自己同辈的弟子,到了后来,甚至有许多的弟子不知道派内还有玄远这一位玄字辈的师叔。
起初,自己心底有些小小的不忿,后来,却不知怎的渐渐淡了去,居然隐隐生出一种‘若是大家都不知道师父若是师父只是我一人的,那便好了’的奇异想法来。现在想来,那怕是自己第一次的发现自己的感情。
对此,当时的自己还纠结了许久,可是没等真的纠结出什么,便被那三个新入派的自己名义上的师侄给搅去了心思。
那三人,掌门似乎对他们很特别,态度有些矛盾,尤其是对着那个唯一的少年,视线每每在他的脸上都会停顿下然后总是仿佛凝结了冬日的寒冰一般的眼底便如同水面升起白雾般浮起一层浅浅的敌意。
紫英虽是心底略有疑惑,却依旧是乖巧地接下了任务。
自己从来不曾违背过自己师父的意思,也从来没有违背过对自己师父意义非凡的掌门。如果让师父失望,那便是万万不可的——至于为什么是‘万万不可’,傻乎乎地琢磨了三年多的自己还是没体会出个所以然。
掌门和师父是亲兄妹,这个消息紫英在刚知道的时候呆呼呼地愣了一个下午,当时还在琼华的师公摸着他的脑袋笑了起来,笑完之后,那张本就不年轻的脸显得越发必疲惫苍老了起来,他说“玄远和夙瑶,果然是亲兄妹啊……岁月如刀时光飞逝……”
自告奋勇前来接紫英的夙莘师叔听到这句话,只是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那天在回去的路上,夙莘师叔走得很快,连往日里一贯会拿出逗弄他的糖袋都没有拿出来,挂在腰间一迈步里面的糖球就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响。
师公的那句话的意思,直到那一日在莲花台上他和自己师父第一次站在了对立面的时候,才堪堪体会到。
那三人,确实如他所料的都不是常人,而似乎是从他们踏入琼华的那一刻,师父便是向着和自己越来越远的一条路走去,而他,却是甚至看不到那一条路的模样。
心底前所未有的焦躁,总觉得,若是不做些什么,便会失去些什么,虽然不清楚,但是那绝对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云天河的爹云天青和自己师父,被冰封在禁地十九年的玄霄和自己师父,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远远不止是师兄弟的关系。紫英一步步地走来,一点点地了解那段自己未曾参与的前尘旧事,一点点的,明白了自己隐埋在心底的秘密。然而,却被师父的一句话,送下了琼华。纵使心地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却依旧不甘地升起一股怨气,居然也便将那即将脱口的话语咽了回去,带着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莫名其妙的赌气一般的幼稚心态领着一众弟子听从他的命令去了蜀山。
因为是他,所以去做。也因为是他,所以不甘地又随着云天河他们回到了琼华。
甚至,带着几分倔强的站在了他的对面,执拗地第一次反驳着他的决定。
所幸,那也是最后一次他站在玄远的对面。
对,玄远。
他不想叫师父师父,一直以来,他想要的,纠结的,苦恼的,都不过是一份他从来不敢去想小心翼翼唯恐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使得现在这点师徒间的温馨也无法保持的感情……
“紫英,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的清冷声音染上了一层暖意,听起来令人从心底蔓延开一阵愉悦,却使得慕容紫英不由得微微红了耳朵,只为那人的气息由于靠的太近,喷洒在了自己的耳边。
腰间被一只手臂收紧,整个身子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熟悉的令人眷恋的怀抱,那人光裸的胸膛贴在自己同样光裸的背上,一时间方才的亲密和旖旎的画面涌上了脑海,紫英白皙的脸庞霎时间红透了。
被他又往怀里带了带,一手还将丝被拉起掩住了两人的身体,紫英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睡吧,”
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一个轻浅的细吻落在了他的发间。
“睡吧。”
紫英却是睁大了眼睛,看见那披散在枕间的纠缠不清的黑色长发,柔和了眼底的神色,忍不住转过身回手搂住了那人,手下的身子瞬时一僵,却是很快地放松了下来。那人墨色的眼底带着一丝笑意,将搂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调整了姿势,使得他能够更舒适些。
紫英敛下了眉目,心底满足地轻叹了声——结发,白首,如此,便足够了。
——谨以此篇作为小紫花的结局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紫花的结局,我什么都不说了,爬下
云叔番外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和阿远整日玩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察觉什么,只是依稀感觉这个很特别很重要,偶尔也会看着他的笑脸发发呆,然后琢磨起若是这个笑脸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该有多好。
然而,当那一天,他最宝贝的妹妹中了土毒生命垂危时,他毅然决定去危险的紫云架寻那土沉叶香时,对着自己说出那一句‘我相信你’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一直被隐藏起来的东西,终于被挖了出来。
只可惜,没等云天青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阿远和他那最宝贝的妹妹,便被一个号称琼华的长老额老人带走了,他只在树后默默跟着,等到他们遇见飞天才走了出来,仰起脖颈死命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远去的身影,那熟悉的身影飞快地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消失在了茫茫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