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奸细,对方所做的一切,皆是有目的的,谢玄瑜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
虞芙所表现出来的柔弱、无辜、可怜、怯懦,都是引诱人除去心防的表象,而那她的容貌,便是她蛊惑人心的手段。
谢玄瑜面无表情地看着虞芙,对她浑身散发出的无辜和委屈,心里没有半分波澜,只在心底冷哼一声。
不过是蛊惑他的手段而已,不必在意。
“为什么突然要换药店?”谢玄瑜冷冷地追问,“据我所知,你和上一家药店老板乃是熟识。”
谢玄瑜毫无感情地逼问,让虞芙有一种自己是他手底下犯人,正在被他审问的错觉。
虞芙头痛欲裂,她不喜欢这样的逼问,也不喜欢这样子逼迫她的谢玄瑜。
她无非就只是暂时寄住在镇南王府,不过一个过客而已,明明和谢玄瑜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他要像审犯人一样审着她?
“城东的药店,会近一点。”虞芙闷闷道。
或许是因为头痛,虞芙不知不觉放松了对自己的自警,语气里带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嗔,甚至还有几分让人难以察觉的不满。
可谢玄瑜,还是察觉到了。
对虞芙这种非常情绪化的表现,谢玄瑜有几分意外。
一个奸细最基本的素养,便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让本我情绪暴露出来。
否则,便会立马败露。
虞芙此前,都做的非常完美,在府里逆来顺受,受委屈了也只忍着不说,十分符合她来逃难,寄人篱下的身份。
可现在……她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谢玄瑜眼神一凛,此时此刻,便是虞芙的突破口。
只需再审上一番,虞芙背后之人便可水落石出了。
他垂眸沉吟,定定地看着虞芙,眸子深沉而危险,盘算该如何让她毫无察觉地暴露自己。
虞芙见谢玄瑜再次沉默,心里又悬了起来,也不知道她编的话,谢玄瑜信是不信。
两人心思各异,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寂静。
落在马车上闷响的雨声,开始渐渐小了,连晚风都停了下来,马车之内,一时之间,只剩下两人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黑暗之中,虞芙的听力比常人要敏感许多,尽管谢玄瑜克制压制自己的呼吸,然而马车空旷无人,每一道似乎都响在虞芙的耳边。
而且,她感到自己身上那股不可忽视目光,像蜘蛛丝一样,一圈一圈地将她包裹,一寸一寸夺取她的呼吸和意识。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虞芙头痛欲裂,脑子里乱糟糟的,唯一的想法便是,她不能再和谢玄瑜单独待在马车上。
“我……我去看看马车夫来了没有。”虞芙摇摇晃晃地起身,朝着身前的车门站起身,想要出去。
然而,慌乱之中,她并没注意到她的身前,并不是车门。
而是谢玄瑜。
虞芙心慌,脚步也慌,眼前一片漆黑,跨步向前只走了一步,便被自己的裙摆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