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隔着电话,桑南溪几乎泣不成声,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究竟从他手里拿了多少好处?”
“我抬不起头来,我在他们家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那些她本引以为傲的底气,在文件被摆在她面前的那一瞬荡然无存。
说到最后,桑南溪哑着嗓子笑:“爸爸,如果周聿白要求的话,你是不是也会把我给卖了。”
电话里,从嘶吼到无声,桑明德被吓得不轻,那时他就知道酿成了大错,只能一遍遍隔着电话喊她:“囡囡,你别吓爸爸,你跟爸爸说句话。”
从宜城赶往京北的那几个小时,桑明德至今难忘,那几个小时间,他是真觉得自己会失去这个唯一的女儿。
种种过后,周家派人找上他,一字一句地将他们父女的尊严踩在地下。
他可以没关系,但一想到自己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也曾受过这般蔑视。
桑南溪从小不论做什么事都是第一,是连半点委屈都不愿受的,那样的痛,她又是如何受的。
哪怕至今想来,他都忍不住地抖,那样的人家,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偏偏他被鬼迷心窍,昏了头。
自从桑南溪回国后,他的心就没放下过,那些曾经追悔莫及的事情,桑明德是打定了主意绝不能再生一次。
毕竟是和长辈一起吃饭,桑南溪简单挑了件蓝白对半开的无袖旗袍,不规则的颜色拼接处,似是泼墨的山水画。
她稍稍勾勒了一下眉形,盘了,不说打扮得有多隆重,但绝对是极得体的。
桑南溪看见愣在原地的陶季之,以为自己的衣服有什么问题,“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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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微沉,雨后的天空被金色的黄昏给晕染,落日余晖下,初夏的风吹起她耳边的两缕鬓,桑南溪的脸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
还未等陶季之回答,一旁的陶母率先握上了桑南溪的手:“能怎么,这小子看愣神了呗,我们囡囡是真漂亮。”
这场饭局与桑南溪预想的稍有不同,原本桑南溪只是做个陪客。
可吃到一半,陶母竟拿出了一个饰盒来,上好的翡翠手镯在灯光下流光熠熠。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桑南溪推辞着拒绝。
陶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不贵重,带在我们囡囡手上才能挥它的价值不是。”
桑南溪面色为难地看向桑明德,却现他正与陶父聊得尽兴,似是丝毫都未注意到桑南溪的难处。
桑南溪的手被陶母握着,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骨节微痛,手腕一沉,那翡翠镯子便已然挂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的肤色本身就很白,一抹幽绿更衬得她手如柔荑。
陶母捏着她的手心不愿放,眼尾处堆起欢喜的细褶,“你看,我就说戴在你手上才好看。”
众人的视线这才落到了桑南溪的身上,桑明德更像是订下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般,笑得格外欢喜。
“好好好!”
席间都在拍手叫好,桑南溪本也该笑的,可她牵强地勾着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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