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朝野无暇顾及旬途关那些贼人,甚至有逐渐扩大之势。
要悉数剿灭,也得费些力气,使些谋略。
但急报说,裴清衡丝毫不听劝阻。
那一战,死伤无数,裴家军折损许多。
而裴清衡也因此丧命。
若非孟老将军经验丰富,亲自上阵,恐将一万兵马尽数埋在旬途关。
孟盛清年近六旬,拼了半条老命,最终将占领旬途关数年的匪帮给剿了。
但他终究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回裴清衡的命。
消息传到京城之后,先帝当即在朝堂上晕了过去。
裴父裴母皆不肯信这消息,中年丧子,裴父当天便卧在病榻上,此后缠绵数月。
后来,还是孟盛清瘸着腿来侯府,与他彻夜谈了一番,又在侯爷面前哭了半宿,说若非他失察,便不会让裴清衡没了命。
后来,老侯爷得以好转。
身子骨却不大如前,再之后,他痊愈之后,便携妻子外出,去完成他父亲遗志。
走遍各地,倾尽心血去绘制更为详尽的山川堪舆图。
到如今,离家也有三年之久。
但世人如何想,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兄长并非他们口中那等狂傲自大之人。
他素来心有成算,谋略得当,怎么可能做出不听别人之言,且在不知旬途关匪帮情况的情形之下,贸然夜袭的行为。
这其中必有蹊跷。
因此这几年他也在暗中调查此事,一直都想洗刷兄长身上背负的骂名,想查清他的死因。
……
裴清川冷眼看着这人,道:“可笑,我裴家如今地位,归因于我家三代人在战场马革裹尸,动辄便是成十年的待在边疆,与妻儿分居两地。我裴家儿郎伤痕累累,死伤多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妄议我裴家。”
他声音沉的像是能滴出水:“凭你,也配说我兄长的不是。”
那人偏头甩开他的手,狠狠地瞪着他,讽道:“呵,他裴清衡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怎么,只你裴家人是人,我父兄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裴清川垂在身侧的手捏紧,目光死死地看着他。
那人突然狂笑:“成王败寇,裴清川,今日我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时气急,裴清川伸出右手,那柄短剑在离那人皮肤还有几寸时,寸识连忙拦下他。
“郎君,不可在此处杀他!”
那人听得这话,却猛地将身子往前探,奔着裴清川手中的那柄短剑去。
“杀了我,杀了我啊!你有本事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