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小侯爷如今这样,小娘子是忧心着他呢,这愁绪发泄出来总好过压在心头,且让小娘子独自待一会儿。”
……
闻昭再回屋时,已擦干眼泪,只一双眸子红肿着,她矮身蹲在榻前,一手搭在自己额头,另一手在裴清川额上放着。
见他不发热了,长舒了一口气。
在榻边坐了一会儿,她伸手解下自己脖颈处佩戴的平安符挂坠。
平安符是昔年母亲在庙中替她所求,符纸置于一小小的木球之中,小球外边雕刻着许多梵文,大多也是祝平安、健康之类的话语。
她将这挂坠系在裴清川脖颈上,脑海中不住地想,似乎自从她遇到他之后,他总是受伤。先前怀夕等人替他诊治之时,恍惚间看到过他的身体,当真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平安符护她十余年安然无恙,希望日后也佑他顺遂无虞。
傍晚雪下的更大了,静悄悄地,远处天与云与山皆白,天地顿时无比寂寥。
闻昭拿着火折子一个个点亮屋里的灯,又回榻边掖紧裴清川被角。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姑娘。”
她开门出去,廊下的小女使行礼说明来意:“大人说是来了位姑娘的故交,姓林,要姑娘这便去前厅见客。”
姓林,林词安?
闻昭长睫缓缓眨动,登时有些心慌无措。
近来的日子,她过得稀里糊涂的,不知今夕何夕,更是将早先离京之前和林词安说定的事,忘了个干净。
她思忖片刻,“劳请带路。”
雪落无声,小女使提着灯笼在前引路,闻昭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木廊挡不住太大的风雪,新雪落在她的发顶、肩头。
魏府不大,仅是三进的小院,没几步便到了前厅。
女使在前扣门,闻昭抬手抚去睫毛上覆上的雪和霜。
前厅灯火通明,闻昭甫一进去便一眼看到了坐在右侧的林词安。
后者也是看到了她,急忙起身迎了出来:“昭昭妹妹。”
闻昭才要行礼,林词安拦住她的动作。如今还未生地龙,小娘子衣着单薄,比之前瘦了不少,她肩头积雪未融,林词安正欲抬手替她掸去。
魏钰声音在后面淡淡响起,似乎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外面雪没停?”
带路的女使说是,“这阵子比之前更大了些,院里积住了厚厚一层,明日怕是要冷得厉害了。”
闻昭不着痕迹地避开他,转而向魏钰欠了欠身,后者颔首:“既是你故人来了,那我也不打扰了,小娘子自便。”
他说完便起身越过二人出去了。
林词安攒了一肚子的问题,等真见到人了,却是半句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