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瓶水,付钱时一身黑衣的青木冒出头,笑盈盈道:“我来付我来付吧。”
我面无表情地顶着服务员惊讶的眼神无视少年,自己给了钱。
然后走出去。
北村继续回复:
[那就好
,不过还是要提防,最近命案频发,增加了很多……]
走了一段路,一个蓝色外套的青木摔倒在地,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哭泣,我面色如常地抬脚跨过他。
[的确,他有点无聊了。]
像个小学生。
讨好人的手段非常幼稚,也不知道怎么寻求原谅。
我身后传来有人想要扶起他,被青木气恼地吼了几句,又开始吵架的争执声。
紧了紧围巾,我转过街角,终于到了公园。
……话说,在这座城市,[青木]居然有这么多吗?我想到。
我才在长凳上坐了几分钟,就有人过来理所应当地对我旁边的陌生人道:“你快起来,我要坐!”
那人讪讪地起身,满眼对来人外貌的惊艳。
青木刚坐下就朝我转过来,我同时转向另一边。
“诗绪里诗绪里,多久才能理我?”
我放下水瓶,终于在无数个青木企图与我搭话的过程中开口:“你好烦啊,不要一直跟我说话啊,几分钟就来一个,我需要一个人冷静的。”
“都是其他冒牌货……”青木怨毒地说到一半,面对我幽幽的目光又哼哼唧唧地说不下去了,换成甜腻的口吻,“诗绪里,他们做的事不要怪我嘛,我帮你出气?那些惹你生气的人已经——”
他恶劣的、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的表情一滞,瞬间抬起头看向某一处,冷着脸,那股黑色的气息一闪而过。
我疑惑地跟着看过去,没看见什么东西,普普
通通的草丛绿植,我们本来就在冷战,所以随即就站起来离开。
“诗绪……”青木微微抬起手。
……她走了。
公园现在的游人并不多,少年盯视着诗绪里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抬眸望向一处。
在诗绪里面前,他们仅仅是笨拙的讨好,但在暗地里,却是青木们的失控,死亡率陡然上涨,别人的生命,青木的生命,都在消散,他自毁一般发狂,然后被杀害。
有的就在这座城市,被杀害倒入不同的地方。有的在遥远的地方,同样的暴躁不已。
被装在垃圾袋里,被埋进土壤,被推进太平间,被制作成标本……各种各样,青木们在各处失去着生命。
因为不明白啊……不明白啊诗绪里……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不想见到他?做错了的话,随便怎么惩罚都可以——但不要不见他。
抓心挠肺的难受。
原以为死亡会让他好过,总比心脏的难耐更好……但并不是,他依然痛苦着。
青木看着草丛,实际上是看向更远的地方,在城市边缘,十几公里外的树林,有一处血腥之地,无数雪白的手臂挂在树梢,落在地面,无数的头颅滚落在地。
几个陌生的人互相厮杀。
他们原本是来埋葬富江的尸体,谁曾想遇到另一些人,也同样带着富江的尸体。
这处地点,还是他们看见死去富江的幻想,立在远处冷冷地说了地址。
“将我
埋在那里,这点小事你应该做得到吧。”
那些人无一不狂热地答应,赤红双目。
富江的尸体就在他手中!那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一定是死去的富江给予他的指引!思维接近疯狂的人如此想到。
有的人千里迢迢,不远万里地去了之后,尸身已经腐败,有的人离得近,拖着新鲜的尸体前往,时间如此恰当,他们在同一时刻相遇。
不论如何,富江的尸体都不能给其他人!
木棍声、刀刺声、咒骂声此起彼伏,鸟雀被惊扰飞出。
半晌,林间的声音渐渐消弭,那几个陷入痴迷的人在争斗间彻底失去了生命。
鸟雀扑着回来,在尸体上啄着新鲜的肉。
几分钟后,传来草地的轻微细响,鸟儿们再次拍着翅膀敏锐地离开,几个相同相貌的少年冷着面容来到此处,几双相同的死寂的黑眸微微转动着,他们是这座城市的[青木],是无数求死发狂的青木们中决定出来泄愤的几个。
几人在横尸遍野间,寻找赝品的痕迹。
……都怪你!
都怪你们!
为什么要惹诗绪里生气!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