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她扇了一掌的左脸。
动作轻柔。
少女却连忙偏头躲开,眼神闪烁,神色僵硬。
萧钰眯眼:“移灯来。”
“陛下……”
绯晚觑他脸色。
最后勉为其难,捂着脸,去那边提了曹滨留下的琉璃盏过来。
萧钰拨开她捂脸的手,对灯细看。
她左右脸颊分明是肿的。
敷了薄粉,掩盖淤红,夜里才没看出来。
可不是刚才一巴掌就能打出的伤。
“谁让你掌嘴?”
绯晚低头不语。
半晌,才在帝王无声注视的压力下,怯声回答:“是同宫的云翠。皇后娘娘已经惩罚她了……”
“还打了哪里?”
“没、没有了……”
绯晚吞吞吐吐,分明有所隐瞒。
萧钰凝神回忆。
皇后派人送太后寿宴的命妇列席名单时,顺便提了句春熙宫有个宫女癫病作,误伤了被借腹的婢子。
问他该如何处置。
是按低位嫔妃的规格给药治伤,还是按宫人的?
毕竟她身份不同普通宫人,侍寝过,皇后不敢擅专。
这等小事也来问他。
他当时忙着看江南治水赈灾的几份奏折,懒得计较皇后的小心思,直接命人把一份御膳例汤赐到春熙宫了。
如今看来打得不轻。
早知她脸肿,该让太医送些消肿的好药过去。
“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呢?”
“陛下,奴婢伤在哪里都不要紧……”
“给朕看!”
绯晚低了低头。
被迫解开肘窝和膝窝系着的肥大舞袖。
红色布料落地,白色皮肤露出。
皮肤上大块小块的青紫淤痕,尽皆呈现在灯前。
萧钰眉头凝起。
愠色在眼中聚集。
“竟伤得这样重。”
再细看,她大臂大腿也有几块痕迹,尤其是膝盖两块青灰色,分明是长时间罚跪所伤。
“她打你,罚你,没人阻止?”
绯晚连忙拉起旁边散落的宫裙,将自己身体勉强遮住。
低声怯怯道:“不关旁人事,陛下请别迁怒,云翠是执事宫女,没人敢拦。”
“你主子呢?”
“娘娘当时在凤仪宫,陛下,更不能怪她的!都是奴婢自己惹了云翠姐姐不高兴……”
“是她不高兴,不是病癫狂?”
绯晚闻言一愣。
困惑道:“陛下为何这样问……她没有癫病,只是脾气不大好。都是奴婢太笨,总不能讨她欢喜。”
萧钰眼神沉了沉。
皇后又在和稀泥。
怪不得派人巴巴地和他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