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丰在牢里吃了些苦头,没歇几日,就故意顶着一脑袋伤,拖家带口跑到了倚阑院来哭诉抱怨。
周振丰把桌子拍得邦邦作响,一脸愤恨:“要说,这持谨是越发不成样子了,好歹也是个户部侍郎,在陛下跟前又很能说得上话,竟花了五六日才把我弄出来,白让我多受了多少苦楚!”
周振丰的妻子杨氏怀里抱着八岁的小儿子贵哥儿,不动声色地重重在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瞬间孩子的哭嚎响彻了整个屋子。
“爹爹,爹爹被人打了!姑姑您一定要替他报仇!”
贵哥儿连哭带喘,嘴里还不忘嘟哝出门前杨氏教她的话。
即便知道这些话都是有人教他说的,周氏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忙把肥不隆咚的贵哥儿招到自己怀里坐好,又顺手挂了一个沉甸甸金灿灿的长命锁到他脖子上。
“持谨现下正得圣心,在户部风生水起,不少人嫉恨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他呢,他行事总要稳妥低调些,否则让人抓住了把柄参到陛下跟前可怎么好?这次你能好端端出来,持谨可没少出力,你这些话可别让他听见,免得他寒了心。”
周氏一遍一遍摸着贵哥儿的头顶,眼里是止不住的疼爱。
周振丰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青乌,恶声恶气道:“别的也就算了,让他把那几个狱卒给我好好收拾一顿,敢动老子,他们是不想活了!”
都不用想,周氏就知道,江时祁定不会答应。江时祁对周振丰有多厌恶,她比谁都更清楚。
“往后再说吧,也不急这一时,持谨不日就要成亲,现下且忙着呢。”
周氏打着哈哈,把这件事咱们抹了过去。
杨氏看出周氏的推脱,皮笑肉不笑,道:“为了一个商女,持谨还挺兴师动众。”
周氏本就不喜杨氏,斜斜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耐:“你有空来操心我儿子的事,倒不如多花些心思替振丰好好打理内宅,后院那几个不安分的成日里闹腾,他哪里还能好好读书?”
杨氏转过头去,不屑地撇了撇嘴,周振丰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赖在赌场和女人床上,就他还读书呢?
也就周氏还做着他能金榜题名的白日梦!
“姐,你还真甘心娶这样身份的女子当儿媳啊?”
周氏沉沉叹了口气:“不甘心又怎么办,太夫人和他自己都乐意,我还能有什么不乐意的?”
周氏说完又啐了一口:“那个狐狸精,还没过门就把持谨迷得神魂颠倒,等过了门,还不知道要怎么来气我!”
周振丰眼中精光一闪,没想到江时祁这样的人还能被美色所惑,若他能在江时祁身边儿安上自己的人,以后让江时祁替他办事哪里还用得着先来求周氏?
“这天下哪里有怕新妇的婆母,等她过了门,那可就任你宰割了,到时候是罚是骂,随你说了算。”
周振丰如是劝道。
夫妻两个把周氏要得东西都退了回来,揣着从她手里拿走的五千两银票喜滋滋地出了江府大门,正遇上刚从宫里回来的的江时祁和谢令窈。
若是往常,江时祁定然会让马车直接从侧门进后院,但今日为了太夫人的寿宴和江时祁的婚事,府中多处正在翻修,马车不便进去,两人便在大门处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