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更是没想到自已会因此擢升三品,以后在政事堂里,再也不用看那几个老宰相的面色了,不用天天被他们挤兑“虽无三品却同三品”这种话了。
当然,他没有忘记张柬之和董彦这两人,当场表示,此番献酒不敢贪功,趁机将张柬之和董彦也推了出来。
对于与张柬之,武后自然是非常有印象,那个大器晚成的七旬老县丞嘛?还是哀家去年英才选拔时在殿试中圈定了他出任监察御史一职的,唔,这老头应该也是哀家的人嘛。
对自已的嫡系,武后从不小气,大手一挥,直接将张柬之从小小的监察御史任上连升好几级,调出御史台,直接到洛州赴任司马去吧。
洛州是哪里?就是大唐的东都,洛阳啊。
按照历史轨迹,差不多再过几个月,武后就要正式该唐为周,改元天授,登基称帝了。称帝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迁都。迁哪里?正是东都洛阳。
至于司马一职是干甚么的。是洛州刺史的佐官,和长史各有司职。而洛州司马主管的正是洛州的兵马军事。偏偏,洛州又属于东都,洛州刺史一职是不实设的,而是由皇子或亲王遥领虚授。所以洛州地界儿就是长史和司马两人真正主事。
洛州司马,主东都一切兵马军事,品秩为从五品的朝议大夫。
想想,主管东都洛阳的兵马军事,而且这个东都在不远的将来会变成真正的帝都,取长安而代之。
在武后的心腹们看来,武后对张柬之的这个封赏委实太重了,而且知道她图谋的心腹们都知道,洛州司马这个位置,非一般心腹臣子,不可能授予的。这些人不由暗暗艳羡,妈的,这个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老小子,看来要飞黄腾达了!
就连来俊臣和索元礼这两个酷吏都躲在犄角旮旯里暗暗羡慕嫉妒恨,尤其是索元礼,已经想办法开始琢磨如何和张柬之说和了。因为前些日子张柬之参了他一本,他还跑到升平坊,去张柬之家里大闹过一回。
至于董彦,他品秩太低,是没资格来参加这次御宴的。不过狄仁杰和张柬之还是趁着武后高兴之机,帮他争取到了一个七品的宣德郎,授职龙溪县令。
一场小小的献酒风波,居然给三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官场机遇来。
不过这还没完,反对武后的那批李唐老臣工们终于忍不住,集体跳出来大唱反调。
一个个义愤填膺,你妹的,不就小小献上一回美酒吗?居然要封赏这么多人,而且还是武后你自已的人,我们不服!
立马,一个个又开始“臣有本启奏”“臣有话要讲”“臣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云云,谏言武后不该如此草率等等。
武后见着有人这个时候跳出来给她添堵,自然心里不痛快。当场一个小小眼神,她的马前卒们纷纷跳将出来和李唐老臣们“据理力争”,其中又以来俊臣和索元礼这两货跳的最凶。
最后,这两人为了替武后出气,为了要恶心那帮李唐老臣,竟然将木兰春酒的发明者崔耕也故意拎出来,上言武后:“此人造酒有功,缘何没有封赏?此等忠君爱国之土,也该封个官当当才是!”
其中一名叫魏元忠的李唐老臣气得大骂:“一介商贾何德何能出仕?我大唐没有这个先例!”
索元礼那双蓝眼睛滴溜溜一转,辩道:“我听说清源崔氏出自清河崔氏的旁支,祖上为躲避战乱从北方迁到南方来的。而且据臣所知,清源崔氏祖上并非一开始就是商贾,而是做过前隋的大理寺正一职,且以善断刑狱而出名。不过后来前隋朝局动荡,这才致仕迁徙至南方,最后才有了清源崔氏的旁支!”
这话一出,整个朝堂轰的一声,炸开了。
不是因为清源崔氏的由来而议论,而是因为索元礼的胆大妄为满口胡诌而底下窃窃私议。
清河崔氏是什么样的人家?那可是根正苗红的五姓七望之一啊,在大唐都是一顶一的豪门大族!区区一个酿酒的清源崔氏,怎么可能和五姓七大家扯上关系?
尤其是张柬之,狄仁杰,更是皱紧了眉头。清源崔氏是什么出身,他们会不清楚?哪里真如索元礼说得这般?
不过他们看着武后满是浓浓兴趣的神色,也便忍住没有出声罢了。
谁知老臣魏元忠已经被气得失去冷静,大骂:“那又怎样?他身无功名,商贾之身岂能出仕?”
索元礼咧嘴地笑了笑,狡猾道:“可他祖上在前隋出过五品的大理寺正一职,依照我们大唐的礼制:凡五品官员子弟,且对朝廷有功者,虽无功名,但皆可凭门荫出仕。这个,你总该知道吧?我且问你,清源崔氏子弟献酒献秘方,是否对朝廷有功,是否足见对天子一片忠心?”
索元礼这句话倒是没说谎,但凡祖上出任过五品或五品以上的致仕(退休)官员,若是子孙不能依靠科举入仕途的话,皆可凭门荫入仕途。就是说靠着祖宗留下来的福祉,进入官场。当然,如果这个子孙还能对朝廷有功,那入仕更是没问题了。
很明显,魏元忠被索元礼摆了一道。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这时,一名老臣也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冷笑道:“索大人,你说清源崔氏出自清河崔氏旁支,可有考证?你说他祖上曾在前隋为官,且为五品大理寺正,可有凭证?目前而言,都是你一家之言罢了!”
索元礼一见,竟然是苏良嗣这老家伙。的确,他也拿不出真凭实据来,其实他刚才就是想为了向武后讪媚,恶心恶心一下这些李唐老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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