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考试守恒理论,如果有几科的试卷出得非常难,那么剩下几科的试卷就会相对来说简单一点——不太可能全部科目都很难,也不太可能全部科目都很简单。
陈缘知在复习数学之前便仔仔细细地盘算过,自己要提高的题目类型和必须拿分的题目数量。
以她现在的水平,想要靠选择填空拿分是极其困难的,因为选择填空的最后两道题难度都会非常大,属于区分中上生和尖子生的领域。
陈缘知从一开始就明白,她的希望都在应用题上。
只要每道题的第一小题都能做出来,并且做对,她就能拿到她想要的分数。
这一个月以来,陈缘知都在不断地刷应用题,她做的很艰难也很缓慢,经常是一个晚自习都在埋头做数学,甚至可能一晚上就只能做出并且对改三四道小题。
但即使是如此,她好歹还是刷完了相当一部分的知识点对应的应用题的。
所以陈缘知拿到数学试卷的那一刻,第一眼看的便是大题。
只不过是几十秒钟的时间,她的心便缓缓下落沉底。
……有差不多三道大题的第一小题,都是她恰好没有做过题目的知识点。
陈缘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完那张试卷的了。笔尖和大脑都在同步运转,她感觉到有发丝落了下来,挡住了一些视线,但她并不想将它们拨开。也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那缕发丝扎在脸上的感觉像极了针刺。
交答题卡的那一瞬间,周遭的声音也还是混沌的,直到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夕阳浮泛在天空里的倒影拥簇着人声鼎沸袭来,陈缘知才忽然感觉自己不再飘忽,而是重新脚踏实地了。
走廊里人来人往,书包和箱子堆积,有人正好弯腰拿书包,挡住了来人的去路:也有人就站在一个角落里,和朋友抱怨着自己改了答案。
“啊我真的服了,这出的什么破题啊!”
“好tm难,要死要死。”
“数学最后一个选择题你选了啥啊?”
“蒙的!那函数复杂得我直接放弃了,谁有空做啊!”
“啊啊啊还有四科就解放了!”
陈缘知背着书包,默默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一大堆学生挤在走廊的过道里,她不时与迎面走来的人碰到肩膀。
27班教室里空无一人,这个时间点学生要么去饭堂了,要么回了宿舍,陈缘知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眼前的黑板边缘恰好镶嵌着一抹余晖。
她看着那片橘红色许久,才慢慢拿出明天上午要考的化学书来。
陈缘知一边翻开书,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
没事的。一次考试而已,明天还有四科,先好好复习吧,不要想太多。
她这样默念了好几遍,才终于挣脱情绪的泥沼,慢慢将注意力放到书本上。
今晚的班级里同样吵闹,不是那种明面上的喧嚣,而是薄薄的脚步声和秘而不宣的絮语压之于下,使空气中浮动着挥之不去的躁意。
一个晚上复习四个科目本来就是大工程,基本上不可能复习全面,只能捡一些重点再看一遍。
陈缘知后面复习得有点看不进去了,渐渐地开始走神。
“陈缘知!”
陈缘知骤然回过神来,她茫然地抬起头,发现是毛维娅在喊她。
毛维娅:“你妈妈说今晚来接你,让你早点去门口等她。”
陈缘知愣了一下:“好,谢谢。”
毛维娅笑了一下,“不客气。”
陈缘知看着毛维娅走掉的背影,想起今天黄烨似乎是轮休。
一晚上的学习结束,陈缘知出了校门,熟悉的黑色车子停在左边的街道上,她拉开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