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新闻的插图上都有柳如烟的照片,她作为新能源领域的商业新秀第一次接受采访,她被选为京市十大杰出女性***的颁奖典礼,以及……她和陈泽在媒体和公众注视下举办的那场盛世婚礼。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撕扯那些新闻纸页,将它们尽数收进床底下藏着的纸皮盒子里。
目光触及盒子底部的合影。
我心里一阵酸涩,望着画面中柳如烟靠在我怀里,露出的青涩内敛又欢跃的笑容。
想到她在***走廊中那副冰冷疏远的样子,竟如隔世般陌生。
她现在是上市企业的老板,是京市位高权重的商业新秀,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是和陈泽恩爱贤惠的老婆,唯独……不再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最后苦涩地笑了一下,将那些新闻连同照片一起尘封在往事的回忆中。
然后给酒吧的领班打了个电话。
领班,从今天起,我想上夜班了。
晚上的酒吧会遇到很多花钱找乐子的富婆,会变着花样满足自己的******,但相应的,赚钱也快。
我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总得给自己赚钱治病。
但我没想到,会在那儿遇到柳如烟。
望着被簇拥在人群中的身影,我倏忽攥紧手指,镁光灯下的皮肤,仿佛在一阵阵发烫。
她当然也看到我了,一瞬间的错愕和不可置信后,又露出讽刺不屑的表情——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工作啊。
我手心冒汗,但还是强忍着镇定说了句:女士,您的酒。
柳如烟嘲弄的样子,仿佛在看挣扎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也是,能出入这儿的女人,随便傍一个,都够你生活下半辈子了,确实符合你的作风。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说:女士,您的酒。
柳如烟却挑起眉:来多久了?
不会伺候人?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随手拿笔写了个数字,居高临下地丢到我面前。
帮我伺候好这些姐妹,这些钱就是你的。
支票落在我的脚下,我慢吞吞地蹲下来捡起,膝盖受伤的部位传来钻心的疼。
看到支票上的数字时,我的瞳孔一颤,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住般疼到无法呼吸,十万七千二十三元整,正是我在***赔付她的那些钱。
她在用这个数字来侮辱我。
我站在原地与她对视着,良久的沉默后,我张了张口——这是柳女士给我的酬劳,应该……不用归还的吧?
3医生说过,我是不能喝酒的。
但是没办法,我需要钱。
这几年,为了活下去,我放弃尊严,什么都肯做,几瓶酒又算得了什么?
今天来的都是柳如烟的朋友,她们自然知道我们的故事。
三年前,在柳如烟到处融资碰壁被银行差点逼到***时,是我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她,柳如烟发了疯似的找我,还因此发生车祸,躺在医院病床上苦苦哀求我别走,我也没有回头。
这些人恨极了我,想给柳如烟出头,自然不会对我手软。
我被她们灌的人事不知,趴在桌子上变成一滩烂泥。
见我还想拿酒瓶,柳如烟怒了,她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你果然为了钱不择手段么?
而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像个乞丐似的向她伸出手:柳如烟,钱,你说过的……只要我愿意喝酒,把你的姐妹们都伺候好了,你就愿意给我钱,不会要回去的……柳如烟对视着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她的手指***我的手腕,那儿有几道狰狞的伤疤。
自从父母车祸后,我就得了抑郁症,好几次割腕,都是柳如烟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那时,她抱着我哀求:江眠,你还有我,哪怕是为了我,你也好好活下来,好吗?
可现在,柳如烟仿佛捏到脏东西似的将我甩开。
她又挤出更加讥讽的笑容:我是许诺过了,但……你看看我这些兄弟,你伺候好了吗?
所有人围成一圈,满眼冷意和戏谑地望着我这个小丑。
客人都还没醉,我却先醉倒了,确实算是招待不周。
我忍着胃部的痉挛,冲着她痴痴一笑:那我重新再来,到您满意为止。
见我还想再拿酒瓶,柳如烟再也忍无可忍地一伸脚,将整个桌子踹翻了。
酒瓶碎裂的声音砸在地上,我也猝不及防摔了下去,手掌按在碎玻璃上血肉模糊。
下一刻,兄弟小陈闯了进来,扑上来将我抱住:江眠,你怎么样?
他抬起愤恨的眼睛,怒吼了一句——柳如烟,你还是不是个人?
江眠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灌他喝这么多酒!
他得了胃癌,会死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