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敲门,打断了陈撰的视线。他问他:“撰啊,这周上海有个活,客户问你能不能去盯一盯?”
手机在此刻震动,是盛以晴:“我们晚饭吃什么?我下班啦!第一次这么期待回家!”
还挺欢乐。他弯了弯嘴角。
陈撰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张,对总监说道:“抱歉,这周有点事,暂时走不开。”
他打算出国的事情很早就知会过,传统媒体早是夕阳产业,这几年骨干跳槽或者自立门户的不要太多。资质经验如陈撰这样的,愿意等到明年才走,已经是万幸。
听到这儿,总监哟呵了一声,“行。那我找个借口回绝了。你远程盯着点,别让人觉得你不上心。”
陈撰点头说好。等总监出门,回了盛以晴微信:“吃你爱吃的,我现在去买菜。”
路过休息室时,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小张,这才发现他甚至在办公室带了一双拖鞋,手边放着吃了一半的外卖,戴着耳机,抓着手柄,神情怡然自得。
陈撰看了一眼他的屏幕:“新游戏?”
“是啊!哥你玩不玩?来一局?”他邀请他。
陈撰摇摇头:“我回家玩。”随即解释了一句,“现在还得回去做饭。”
“养女儿?”小张愣了,大概记得有人提过陈总早结了婚。只不过日常生活和单身没什么两样,想来夫妻感情应该淡漠。
然而面前清俊的男人却摇了摇头,神色柔和:“不,养老婆。”
他在外卖app上下单了食材。敲开门的时候,盛以晴已经到家了,闹哄哄放着音乐,茶几上放了好几支点燃的香薰蜡烛还有零食,大海与森林还有无花果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空调的温度依然很低。整个家透着又甜又凉的气息,搭配着地毯上横七竖八无处不在的玩偶,宛若台风过境。
那股轻微的,窒息的感觉,在踏进家门的一瞬间漫了上来。
不等他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盛以晴已经打开电视,兴冲冲招呼自己:“今晚你陪我看剧好不好?同事们推荐我一部仙侠,据说超级甜,超级好看!”
陈撰怔了怔,扯了一个笑容,点头说:“好呀。我先做饭。”
煤气灶的蓝色火焰随着刺啦一声拧动窜了出来,准备的晚餐是她爱吃的,他毫无胃口,他机械地倒油、倒盐、加辣椒、加花椒……刺啦刺啦炒菜的声音里,却渐渐走神了——
他想起今天早上无人又空旷的办公室,想起惬意地倒在沙发上喝奶茶点外卖的财务小张,想起上周的这个时候,他慢跑完回家洗了澡吃一份沙拉就能继续打游戏…
曾经自由的时间,以及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单身的世界。
“哧啦”一声,厨房的门打开,盛以晴探了个脑袋进来,嘴里说着“好香啊!”,双手从后背抱住陈撰的腰。
烟火气的厨房里,盛以晴的身体贴着他紧实的后背,箍着他,嘴里小声感叹了一声:“原来结婚这么快乐哦!”
“嗯呢。”陈撰弯弯嘴角,侧过身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厨房油烟大,你去客厅等我。”
一个想法在此刻冒了出来:
如果这样的生活注定要持续下去,或许,明天早上,他可以更早一点去公司,顺便,也把游戏本,带上。
像小张那样。
第28章暖男于她,就像是冬日夜晚的泡脚水,鬼才想喝
周五晚上,临近下班的点,谢总让盛以晴来办公室一趟,又问了一些关于“彩虹”项目的事情。美无限与合盛接洽许久,这回总算进入了合约阶段。
从谢总的办公室往外看去,是北京的中轴线,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故宫。
他平日出差多,差不多半个月才在公司一次,这会儿见了盛以晴,笑了:“最近气色不错?”
盛以晴一愣,想起陈撰,只答:“家里有后盾。”
“小陈确实不错。你管理有方。”谢总赞许,这才开始聊正事:
“我今天和美无限的CFO通了个电话,他透露了一个消息,公司创始人的女儿似乎和信达的老板私交很好。这两个人前两年一起上过商学院,应该是朋友。”谢总双手交扣,看着盛以晴。
这次上市,一共有两个大保荐人,合盛之外,另一家就是信达,作为一流投行并驾齐驱这么多年,算是死对头。
盛以晴听了,蹙起眉头,“难怪。今天项目分工表下来,客户把招股书里的OSS这块交给信达写了,看这个趋势,后续也很有可能让信达来lead项目。“
港股上市与A股不太一样,保荐人做事,挣的是在客户面前的表现,谁越显眼,后面分的好处越多。所以,但凡能够在客户面前挣脸的活,投行们都争着拿下,而合盛作为顶级投行之一,更是需要确保自己在每一个项目中的重要程度。更何况这次的对家,还是信达这个宿敌。
“是这个意思。”谢总摸摸鼻子,“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美无限CFO的女儿今年来我们公司实习了半年,也算给客户卖了个人情。所以这个项目谁来lead,还是能搏一搏。”
盛以晴点点头,“那就好。”
“项目分工我也看了,OSS这块应该还有的争,你先写一版OSS,到时候我们看看有没有办法提前接触到他们CEO,如果能提前拿下,那么lead这个项目还有戏。”
盛以晴想了想,“这个创始人的女儿是个什么背景?”
“她姓孙,叫做孙宁,不仅公司创始人的女儿,也是公司的CEO,未来应该也是公司的接班人,平日里香港和上海两头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北京,具体我再打听打听。”
。
陈子昂这几日隔三差五就上秋恣宁家来。
第一日借口自己把生活费都给秋恣宁点了外卖,只能赖在她家蹭吃蹭喝。然而一开始的旖旎散去,她也再没有亵玩的心思。
隔了两日,陈子昂又拎了个灯泡来敲秋恣宁的门,嘴上说的是,“前两天我看你家厨房的灯,坏了你都不知道呢?我记下型号了,这不今天正好晃悠到楼下了,…”
秋恣宁每日过了午后才醒,睡眼惺忪,此刻吊带睡裙外随意裹着一条空调毯子,披散头发懒懒看他,嘴上说:“你还挺贤惠呢。”
陈子昂拖了一张椅子,踩着换房顶的灯泡,听了秋恣宁这话,唔了一声,“我装的——我看出来了,你对我这人虽然没什么兴趣,倒挺乐意我给你做保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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